今天的生意一般,章
欽不用時刻守在前台,悠哉悠哉地和他在這兒聊天。
「你最近怎麼樣?忙嗎?」章
欽問。
祁硯寒:「還行,沒到最忙的時候。」
他就知道。
「唉,我說你們一個個真是,」章
欽緩慢吐出一團煙圈,搖頭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祁硯寒擰眉問:「我們?還有誰來了嗎?」
「裴知憫啊,好像是來寫論文的,」章
欽朝門口微抬下巴,「剛走一會兒。」
祁硯寒目光一頓,緩緩吸了一口就利落地將煙掐了,朝外走去,身後章
欽在喊:「你這就走了?不是說好打遊戲的嗎?」
祁硯寒腳步未停,笑著道:「她比較重要。」
章
欽茫然地站在原地,稍後仔細品了品這句話,反應過來後,一口煙直接嗆進了嗓子裡,留下兩聲長長的咳嗽。
那會兒裴知憫剛走到「北←繁華大街→南」的路牌下,蘇英打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放假回來,她回答說下周,外頭灰塵大,她捂住聲筒咳了下,蘇英隱約聽見了,不放心地叮囑她要注意保暖,別為了風度不要溫度。
正當她母親長篇大論嘮叨時,右邊傳來一聲鳴笛,裴知憫以為是叫的網約車到了,扭頭一看,卻是祁硯寒的車,她應付了蘇英兩句就掛了電話。
車穩穩停住,祁硯寒走到她面前,她的髮絲被風吹得凌亂,臉頰微紅,有股楚楚可憐的意味。
「回學校嗎?」祁硯寒說,「我送你吧。」
裴知憫站著沒動,客氣道:「不用了,我打了車的。」
祁硯寒笑:「我送你比打車快。」
裴知憫望著他那雙浮著笑意的眼睛,平靜地偏開眼,看著路上的車。
祁硯寒望著她乾淨固執的側臉,欲言又止。
裴知憫的手機這時響了,司機大叔帶著歉意的聲筒穿出來:「實在不好不好意思啊,姑娘,我這邊堵在高架上了過不來,你看你要不取消一下訂單吧?」
裴知憫抿嘴,應了句「好的,沒事」。
冷冽的冬風掃過街道,吹得落葉張牙舞爪。
裴知憫最後還是坐上了他的車,駕駛座上的男人穿著黑色大衣和西褲,手腕上扣著一塊黑表,氣質沉穩淡然,從前那個恣意輕狂的男生,已經長成了男人,眉宇間已然有五分成熟三分從容淡定。
恍惚間,祁硯寒轉頭看了過來,噙著笑問:「看我做什麼?」
裴知憫趕緊搖頭說「沒什麼」,扭頭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
車內的氣氛沉默下去,走出商圈,祁硯寒主動搭話:「你朋友走了?」
裴知憫:「嗯。」
祁硯寒沒說話,車裡又安靜了。
他車開得很平穩,裴知憫卻心亂如麻,不想再去糾結於那些百轉千回的心心結,她靠上座椅後背看著景色,後面竟然渾然不覺地睡著了。
到學校時天已經暗了,校園裡的路燈亮了起來,祁硯寒把車停在了她宿舍樓旁邊的樹蔭下,副駕上的人睡得很香,他沒出聲提醒,就這麼看著她,褪去青澀之後,她的臉愈發清麗動人。
端詳了一會兒,車外有幾個女生走過,說笑聲有點大,裴知憫被聲音吵醒,迷濛地睜開了眼,她環視四周,轉頭看他。
「到了?」聲音很軟。
祁硯寒看著她:「嗯。」
裴知憫低頭解開安全帶,嘴裡嘀咕著「怎麼睡著了」,祁硯寒看著她半清醒半迷糊的模樣,無聲笑了。
禮貌道過謝,裴知憫拿上禮品袋下車,徑直進了樓里。
等她背影消失在視野里,祁硯寒才開車駛離南大。
南城的夜晚喧鬧繁華,高樓大廈還是燈火通明,工作上出了問題,祁硯寒趕回了公司,事情有點棘手,辦公室里的人都在緊急處理。
深夜十點,祁硯寒回到家。
那會兒方芷宜正躺在床上迷糊地玩著手機,頁面忽然跳出消息:你所關注的@寂靜的遠山更新了,她點進去一看,是一張新畫的圖,一個很簡潔的女生頭像,她一頓彩虹屁夸完,聽見走廊上有了踢踏走動聲。
方芷宜趿上拖鞋,走去祁硯寒房間正想敲門,卻發現門是開的,她摸黑往前走了幾步,喊了聲:「哥?」
沒聽見回聲,她順著門口的書架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