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知憫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我沒什麼要說的。」
祁硯寒舔了舔牙根,一時無言。
電話安靜得只有電流聲,良久的沉默中,裴知憫的房間響起了扣門聲,裴知憫趕緊說了句「你掛吧」就把手機藏在了枕頭下,又重新把書拿上,下一秒,蘇英擰開門進來了,在她床頭柜上放了盤水果。
「還看書呢?」蘇英坐在她床邊,舊事重提道,「真不想見見他?」
裴知憫撇了撇嘴,一臉的不情願。
蘇英勸道:「知憫,那個男生真的挺不錯的,你去見一面就知道了。」
裴知憫把書蓋在臉上,沒吭聲。
蘇英還沒死心,跟她講著那個男生多麼多麼好,裴知憫看著書吃著水果當耳旁風。
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枕頭下的那通電話並沒有掛斷。
後來好不容易送走她母親,手機猛地震了下,是祁硯寒發來了剛才的煙花照,照片拍得很清晰,有幾張煙花炸盛開的樣子特別絢麗,裴知憫一張一張划過去,不自覺地笑了。
相親事情她這邊逃過了,卻在第二天接到了喻書的電話,硬是把她扯上一起去見她的相親對象,說等她十分鐘,她應付完她們就去看電影。
他們約在了商場的咖啡廳里,裴知憫全程坐在旁邊一聲不吭,聽著他們簡單無聊的問話,中間喻書起身去回了個消息,留下他倆在這裡面面相覷,只能尬笑著聊兩句。
好巧不巧,這一幕被門外經過的
男人看見了,祁硯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對面的男人,眼神複雜。
晚一點喻書回來,裴知憫趕緊找了個理由溜了,商場裡雲集景從,一片喧譁,她往一旁的樓梯口走,剛打開厚重的鐵門,一陣冷風撲了過來,她微微側頭,和不遠處的祁硯寒一瞬對上了視線。
他半靠在玻璃門,姿態鬆弛,臉上沒什麼表情。
祁硯寒抬腿緩緩走到她面前,朝那家咖啡店揚了揚下巴:「他就是你媽媽口中說的那個很不錯的男生?」
他怎麼知道這事?
裴知憫頓了下,反應過來:「你昨晚沒掛電話?」
祁硯寒沒否認,只是追問了一句:「你真是來相親的?」
「不是不是,」裴知憫連忙擺手,「是喻書在相親,我只是給她來壯膽的。」
「那你呢?」他緊盯著她,問道。
「嗯?」
「相親的事。」
裴知憫低頭看著腳下鋥亮的瓷磚,小聲道:「那只是我媽的想法,我其實不太喜歡。」
祁硯寒臉色緩和了些,悠悠開口:「做事不是都講究先來後到嗎?」
裴知憫懵然地抬頭看他。
祁硯寒勾起嘴角:「我先來不應該給我個機會?」
裴知憫沉默了下,歪頭一笑:「要是你非要按時間來算的話,我媽一個月前就說了這事,她早於你。」
祁硯寒注視著她明亮里藏著狡詐的眼眸,低低笑了,他沉思片刻,而後道:「但是你先見到我,這是不是算我先來?」
裴知憫咬唇,緘口不言。
樓梯出口跑進來一絲冷風,吹冷了此刻的氛圍。
祁硯寒注視著她白淨頑固的小臉,輕輕笑了:「我不算先來的話也可以。」
裴知憫面露困惑神情。
「那咱們暫時就不談先來後到了,」祁硯寒微微彎下了腰,直視著她,「還有一個詞你應該聽說過。」
裴知憫以眼神詢問。
祁硯寒一字一頓:「叫做——後來者居上。」
裴知憫略微一愣,目光看向別處,幾不可察地揚起了一抹笑。
這人,怎麼說都是他占理。
祁硯寒站直身體:「等會去做什麼?」
裴知憫:「去看電影。」
祁硯寒:「和喻書嗎?」
她點了點頭。
祁硯寒微微嘆了口氣,有一種無力感浮上心頭,還以為能有機會和她待一陣,誰曾想人家早有計劃,你連邀約都發不出去。
說曹操曹操到,裴知憫說完沒半分鐘喻書就打來了電話,她接起來說了句「馬上回來」便掛斷了。
他們分別後,祁硯寒從一旁的扶梯下去,裴知憫轉身回咖啡店,彼時喻書已經走了過來,掃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頗覺眼熟,思考了幾秒,她不敢相信:「那個人是……祁硯寒?」
裴知憫點頭:「嗯。」
喻書指了下遠處的人,又指了指她:「你們倆這是……」
裴知憫避重就輕:「偶然遇見了,說了兩句。」
喻書注視著她平靜如水的臉,欲言又止。
當年還是因為她在微博上分享的一張手繪男生的側臉照,她才知道她喜歡祁硯寒的事,只是那時候,裴知憫早已釋懷了。
她再去問,已經沒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