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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內的書房正壁,掛著一副極美的畫。

那是沈硯送她的新婚賀禮,她很喜歡那畫上的逍遙意境。

可這畫跡,同眼前的一幅幅字畫,竟重疊起來。

一模一樣的字跡,不知為何,她有些慌亂,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問眼前曬畫的宮女:

「這些?都是她畫的?」

宮女沉默點頭,長寧公主腦中轟然一炸。

那年母后寢殿外匆匆一面,那雙眼睛……

2

那段她最不願回憶的記憶突然又閃現腦海,地窖,幼童,她狠狠掐著幼童脖頸,她滿眼滔天恨意,那雙眼睛淚眼朦朧,可憐地喚她:「娘親……」

長寧覺得自己的腦袋即將炸開。

怎麼可能,當年她回到京城,昏迷了很久很久,醒來時,她什麼都不願說。

但她心底知道,是那個她恨極了的女娃,將血衣送到了京城。

但她不想去問,那個女娃去了哪裡,後來舅父告訴她,所有和陶莊有關的人,都以被皇兄派人秘密處死。

這是皇室的尊嚴。

那時她想,她死了,也不足以贖罪。

她恨透了和那裡有關的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如果不是魏清,她覺得自己大概一生都無法同一個正常人一般活著。

她瘋了似地跑去找母后,母后剛醒來,看見她的模樣,卻無半分驚訝。

太后將服侍的宮人都打發了出去,殿內只餘下母女二人。

長寧公主看著頭髮花白的母親,眸中痛楚:

「母后,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她,為什麼偷偷把自己最大的恥辱養在宮裡,為什麼讓自己如此痛苦。

她在心底生出一種深深的怨恨。

太后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她望著自己,淚流滿面,痛苦至極。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當初在地牢看著那雙與長寧相似的眼睛,一個七歲女娃,隻身千里奔赴京城送血衣,她的確是一場冤孽,可錯,真的在她嗎?

七歲的女娃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牢半年,她見她第一眼,便看見了那雙眼睛的澄澈,沒有怨恨,沒有期盼,也沒有恐懼。

所以,年過半百的太后娘娘也不知為何,一時心軟,將她帶回了皇宮。

宮中數年,太后讓人教導她讀書識字,她也安守本分,從未生事。

她實在是過於規矩和懂事。

太后有時會想,如果她不是那樣的出生,她應當是會很喜歡這個外孫女的。

而這一點,落冤亦然明白,所以她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地喚太后娘娘,她知道太后待她好,但並不親近。

後來戰事起,太后對她說,她本就是一場冤孽,送她去和親,是一場圓滿的ŧűṬū贖罪。

太后一生吃齋念佛,她有著自己篤信的道,所以,她堅信,自己所為,是對的。

可那小小少女來同她道別時,還為她修好了那串碎裂的佛珠,太后在那一刻,終於心生了不忍。

有那麼一刻,太后有點想對她說,可以喚她一聲外祖母。

但最終,太后什麼都沒說。

直到後來,太后得知,她死在了北狄,是皇帝告知她的。

從前皇帝是極為厭惡這個小女娃的,可那日,破天荒地贊了她。

她是為大魏而死的。

皇帝走後,太后覺得有些頭痛,她早早地睡了去。

可那夜疾風驟雨,她被雷聲驚醒,嬤嬤點了安神香,太后望著香,突然發現,自己眼角有些濕潤。

……

3

長寧公主回府後衝進了書房,將那幅掛在書房正壁的畫扯了下來,撕了個粉碎。

她神色癲狂,滿眼的痛苦。

書房外下人跪了一地,魏清趕回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長寧公主那顆亂到極致的心才終於安定了幾分,她縮在魏清懷裡,止不住打著哆嗦:

「魏郎,我好痛,好痛……」

魏清看著滿地的狼藉,心疼地抱緊懷中之人,什麼都沒問。

而自那日起,長寧公主的精神便越來越不好,有一日還突然發了狂,將四歲的小嘉玉推倒在地,狠狠掐著她的脖頸。

若非下人及時制止,小嘉玉只怕要被自己的娘親掐死。

而長寧清醒後,便將自己鎖了起來,連魏清也不肯見了。

魏清無奈進了宮,他去見了太后,終於得知了讓長寧如此痛苦的原因。

那晚,他和長寧隔著房門說話。

最初時,長寧說,她什麼都不想聽,她說自己病了,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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