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辛館的糖球。」
雲辛館售賣的東西,價格貴到離譜。就拿他手中的這一小包糖來說,所花的銀錢都夠他和母親吃喝一個月了。但他還是買了,答謝,也是致歉。
「願小姐往後餘生甘甜如糖。」
雲辛館,林青黛再熟悉不過了,她的零嘴除了府中廚子做的,大都來自那裡。它的價格,她比誰都清楚。對於季與京而言,無疑是奢侈品。可他還是買了,遞到了她的面前。
林青黛忽然又有點開心了,眼前種種讓她覺得,如此結局也算圓滿。
她接過了那包糖,隨後將自己身上的一塊玉飾拽了下來,徑直遞到了季與京面前,「這是我的回禮,願哥哥未來平安順遂。」
話落,像是怕他拒絕,她沒有任何拖怠地補充了一句,「不許推拒。你我也算師徒一場,這是你該得的。」
季與京收下這份「謝師禮」,隨後離開了卓府。他的步子又大又快,也再未回頭看。之於他,南部只是他不得已要來的地方。而這卓府,以及他曾教授過的小女郎都只是這段行程中的小插曲。待到他離開南部,全部都會成為過去,或忘卻,或塵封。
那時候,林青黛也覺得這一別就是兩人緣分的盡頭
。八月底,她同娘親姐姐回到了帝都,日子照常過,她想起季與京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一晃幾年過去了。
她生辰那日,阿翁可算是允准她出門玩兒了。她歡喜得不能行,哪裡人多就往哪裡湊。吃吃喝喝,試試買買,臉上的笑容不曾淡去過。回家之前,她聽從了明淺的建議,進了一家書鋪,在那裡,買下了一套話本《潯國群俠傳》。
雖然未完結,卻是一點沒影響它的人氣,聽書鋪老闆說火了兩三年,年年都是帝都最暢銷的話本。回家翻看,她在書頁中瞧見了熟悉的名字,季與京。
話本上是這樣評價他的:一身野骨,神力蓋世,只手控嶺東。
那個夜裡,林青黛看到很晚,明淺催了好幾遍才願意去睡。之後種種,不過是季與京在嶺東翻雲覆雨,而她對他越來越了解。
當時,她以為她急切地想要擁有最新一卷的《潯國群俠傳》是對一個熟人的在意,可是隨著她及笄,母親和老嬤嬤開始教授她男女之事,她終於知道她的以為是錯的。她那急迫的在意是少女的初心動,迷濛脆弱,但它是真實存在的。
陳年舊事經由林青黛重見天日。
這般清晰,有始有終,林振偉再無懷疑的餘地。他的態度開始鬆動,可是……
「黛黛,阿翁不是不願意成全你。只是這嶺東,它和南部是不同的。偏寂寒冷就不說了,它緊靠東韶國,戰亂不斷。我怕……」
後話,止於一聲沉沉嘆息。
林青黛沉默地看著他,片刻後繞過書案來到林振偉身旁,拉起他的一隻手握在手中。
「阿翁,信我。我能保護好自己,也能護住林家的世家之名。」
明珠漸漸長成,暗光浮動。光線所過之處,沉霾淡去。
林振偉突然覺得了些,漫長的沉寂過後,他終於往後退了步,「容阿翁再想想。」
當夜,林青霧就被放出了祠堂。只是她仍未被允准和蘇裕見面,兩人在祠堂前匆匆對了眼,便又分開了。卓舒明一直陪伴在大女兒身邊,直到她睡去老嬤嬤勸了又勸,她才回到自己房中。那會兒,林言森也才從林振偉那裡回來,坐在桌旁休憩,等情緒恢復。
瞧著夫人回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青霧可好些了?」
卓舒明這眉頭都擰了一整天了,到這會兒才算舒展了些,「都這樣了,能好嗎?」
「哎喲,你說她和蘇裕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呢?我怎麼就一點都沒瞧出來呢?」
關於這一點,林言森無疑是有答案的。
因為你神經粗唄,當年我都明示暗示多少遍了,旁人都瞧出怎麼回事了,你還在同人說我和森哥單純著呢。
但這些話,明面上林言森是一個字不敢說:「誰知道呢?都那般喜歡了也不同父母說道一起想辦法,非要鬧到無法收場才甘心。」
「沒一個省心的。」
「今兒下午弘方也來了,拉著我淨說對不住了。」
林言森口中的「弘方」乃裕林蘇家現任家主蘇弘書,他的夫人秦沁,是卓舒明的手帕交。
閒聊間,兩人相偕來到了小桌旁。
坐定,林言森給卓舒明倒了杯水,遞過去時,還給吹了吹,多少年如一日的細緻。
卓舒明也習慣了,拿起就喝,連句謝都沒想著說。
等喉間潤了些,她才又開口,「這麼看來,就我們黛黛最是省心。」
林言森:「……」
忍了忍,有些話還是沒忍住:「你家黛黛也沒多省心。」
卓舒明頓滯十數息才確定自己先前聽到了什麼,「黛黛怎麼就不省心了?你是不是覺得她身子骨不好難養啊?可那是因為早產啊,是她想的嗎?說來說去,都是你我的錯,是我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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