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華:「四弟,三哥想求你幫個忙。」
他想見林青黛,只有她有可能叫停民眾議政計劃。
親兄弟,說「求」太重了。
宋雲彥頓時正經起來,「三哥,你先說說看,我儘量幫。若是不能,你也別怪我。」
「可是安乾商行那事兒?」
宋雲華微微頷首,「是。」
宋雲彥擰著眉,「這事兒我不能幫。」
「哥,你可知安乾商行牽扯的是什麼事兒?」
「是逼良為娼!今次鬧到這個地步,若不嚴懲,以後這種情況只會更嚴重。」
「長此以往,民心喪失民憤瘋漲,這損的是江山根基啊。」
「就是趙均是你的舅……」
話沒說完,宋雲彥自個兒停住了。
他看著宋雲華的目光變了,難以置信中裹了失望。
「安乾商行的事,不會也有你的份吧?」
宋雲華不吱聲。
在宋雲彥看來,這就是默認。
他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一瞬間面紅耳赤,「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了錢?」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宋雲華的精氣神像是被詭秘的力量抽走了大半,冰冷木然。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聲音,很輕,如雪落下。
「雲彥,我和你不同。貴妃娘娘多年來盛寵不衰,岑家在南部是有名字的富豪,你生來就有仰仗。」
「再加上未來林家家主和未來季夫人的支持和愛護,種種因素使然,未來你就算不是太子,也能安穩地做個富貴閒王。」
「我不行的。」
「你也是皇子,你怎的不行?」
宋雲華聽到弟弟的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沒能說出一個字。
宋雲彥也未再說話。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夠。
他從宋雲華的眼中讀到了悲悽,這種悲悽像是從骨頭裡滲出來,根本做不得假。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皇子,仍會有這種能刺穿骨頭的悲悽。
時間一寸寸掠過,宋雲華破開了兄弟間的沉寂,
「雲彥,你不知道吧?」
「在我十三歲之前,我娘每隔幾天就會被叫去中宮為皇后洗貼身衣物,給她燒水沏茶,清掃中宮的落花和殘葉。」
「這……」
皇后是不是有病啊?
宋雲彥下意識地想咒罵,然而才開了個頭,他就清醒了。
罵聲驟停。
宋雲華得以繼續,「洗了晾乾,下次再去時又當著她的面燒掉。」
「我娘遞到她手邊的茶,十杯要砸八杯,剩下的兩杯也都是放涼,一口都不會碰。」
只因她曾是這宮中品級低微的婢女,她就不配得到幸福是嗎?
……
情緒找到了出口,如潮浪向外涌,太過猛烈了,宋雲華不知該如何停。
什麼都說了,可音量卻是越來越低了。
近乎微無時,他停止了回憶,對著宋雲彥笑了笑:「四弟,這就是你心中和美的皇家。」
「我要是能選,我是一息都不想待在這骯髒惡毒的地方。」
「可我逃不開,那我便只能斗。」
「只要我夠強了,娘親便不會再受委屈。」
宋雲彥聽完:「那你也不能禍害別人家的姑娘啊?」
「你這樣,和皇后又有什麼分別?」
「齊妃娘娘知道該多傷心啊?」
宋雲華眼中悔意一閃而過。
「可惜我……沒有回頭路了,民眾議政計劃啟動了,最高層面介入,遲早會查到我這裡。」
宋雲彥急得抱頭。
他現在都恨死皇后那毒婦了,害這個欺負那個,哪兒有一點母儀天下的樣子。
沉寂持續了近半盞茶的工夫,宋雲彥忽地抬頭,一臉認真,
「三哥,我們去找父皇,將過去種種道明再誠心認錯。」
「有多少罪孽背多少,我們姓宋的,不帶怕的。」
「哥,別怕,我陪你。」
當夜亥時中,兩位皇子跪在了帝宮門口。
肖祺聽到消息,趕忙出來瞧。瞧完,眉一擰,腳步加快。
到了兩皇子近處時,急道,「兩位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啊?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宋雲華對著帝宮磕頭,磕了一下又一下,
「父皇,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宋雲彥這時嚷開了,「這事兒和父皇脫不了干係,三哥該罰,父皇也要罰。」
大逆不道的話險些把肖祺嚇暈過去了,
「我的小祖宗喲,你怎麼什麼都敢說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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