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裁縫鋪內均有隔間,一邊是成衣售賣和量體,一邊是裁剪和縫製成衣,相對空間較小,在租了作坊後,就可以把二者分開。
今後羅氏負責監督,蘇嶼準備再多招兩個有經驗的縫人,並讓這些經驗豐富的縫人為師傅,招幫工或者學徒進行簡單協作,而學徒若把手藝
學到手,由其師傅考核認可後,可加工錢,亦可為師,是個長久的生意。
一人配兩位學徒為佳,多了難以顧及,少了跟不上成衣的需要,二者需要兼顧著,批發售於跑南方的商人的衣服,只需夏衣和秋衣即可,而兩個裁縫鋪則需要根據季節出成衣。
蘇嶼將自己的想法落於紙上,最近兩天她都在忙這個事。
而選址的話,蘇嶼又在糾結,靠近於南草市或鳳禹坊的作坊過於昂貴與狹小,而她覺得很適合且很喜歡的那個寬敞又大的地方,卻是離這兩地都稍遠。
三個點,不在一條線上,不過也就送貨麻煩些。而位置一改動,自是有人離得近了有人遠了,有人喜有人憂。
蘇嶼已經想了兩天,苦惱地都想用抓鬮的辦法了,她撕了兩張紙團,最終要抓的時候卻是止了手,心一橫下了個決定,就要那個寬敞又大的。
既難以兩全其美,若有嫌遠的縫人辭工,就每人給予五百文的補償好了,然後再招也無妨,想去做的事不能因為這些小事阻礙了。
且寬敞的地方利於之後擴大規模,她要看的不能只是當下。
這地雖遠倒不算偏,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兒,而且旁邊還有紙坊、藤蓆作、糖坊一些同她的成衣作坊般的小作坊,不至於孤單。
蘇嶼將招工告示貼出,然後向大家說了裁縫鋪今後的打算。
的確有縫人因家離較遠不情願,但一聽今後若為師可以每月多拿五百文,不少人不憂反喜,一次性和一直有還是拎得清的,何況像蘇嶼這樣的東家實在難遇。
解決了這些,招工在羅氏和縫人的斟酌下也在慢慢進行著。
此後的六七日內,蘇嶼除了去劉府教琴,就是忙著盯作坊修整,沒去裁縫鋪那邊。
卻未想出了事。
是衛巧兒派了個腳步快的旁邊鋪子的十歲小子三蛋過來通知她的,彼時蘇嶼正坐在作坊院裡的樹下查帳,張大明在對面給搬桌子板凳的工人泡茶。
「蘇掌柜,裁縫鋪出事了,巧兒姑娘讓我來的,說是最近幾天來換取的秋衣票超了好多,今天更是,那呂老三呂大嘴平時最好占人便宜,萬萬沒錢買衣服票的,而今卻是拿著一沓來,而且都是真的。」
那三蛋說完撓撓頭,眼見著蘇嶼蹙了眉,他就是傳話來的,也分不清啥是真的假的,反正就是一句話,焦急萬分,「她說她拿不定主意兌不兌給他,您快去看看吧。」
蘇嶼心下有些慌,她只教了衛巧兒如何驗,再者裁縫鋪就只有大明知道,既是真的,該是衣服票的標識被人破解了,然後反過來害她。
「大明,看著這些人的事兒就交給你了。」蘇嶼趕著牛車朝南草市而去。
而本欲上車的三蛋被張大明「還有事找你」攔下了,隨著蘇嶼趕著牛車漸行漸遠,張大明遞給三蛋十文錢,「去劉家私塾找齊珩哥,告訴他裁縫鋪出事了,跑快點!」
「哥哎您瞧好吧,包在小子身上!」三蛋應著,兩條腿像風火輪一溜煙就沒影了。
齊珩曾叮囑過他,裁縫鋪這邊有什麼麻煩一定派人去找他,張大明略擔憂地想,一定不要出什麼大事,自裁縫鋪重新開張,就有源源不斷的麻煩,希望此間能安安穩穩挺過去才好。
蘇嶼握著牛車的手發白,當時想起這個法子來也是為了緩解資金周轉問題,她和齊珩拿紙張商量再三嘗試再三,最後決定在四個角上用醋做了標記「羅」,才拿去刊印的。
小字皆由蘇嶼所寫,因秋衣票每日限數量,蘇嶼抽出時間來寫也不費事。而當下她就希望在火烤秋衣票後,能準確無誤地認出自己的字。
蘇嶼至裁縫鋪時,裁縫鋪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她冷眼瞄了一眼,就見一個人在門口撒潑,周圍人竊竊私語。
「掌柜的,」衛巧兒一臉淚,眼尖看到了蘇嶼,像是看到了救星,且帳房先生,包括羅氏在內,都一樣的表情。
蘇嶼在內心嘆了口氣,儘管也有些沒底,但面上未顯露分毫,不管這事有多壞,她也一定要把樣子做足。
「讓一讓。」蘇嶼平靜道。
圍在裁縫鋪周圍的人自覺讓出一條道來,都且看著主事兒的人該如何處理這攤事。
「這位客人,我們並非不把衣服兌給你,」蘇嶼接過衛巧兒手中的一沓衣服票,睨著地上撒潑打地的呂老三,地上人臉上略胖的肥肉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