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梅香清幽,隋棠頓下腳步。
楊氏說的很有道理。
她不惱她,也沒資格惱她,甚至還應該心生感激。感激她坦誠相待,出謀劃策。
但是一開口,話就變了味。
公主笑盈盈問,「這些話,您怎不與三郎說?」
楊氏當場僵了神色,緩過幾息,留下
一句「殿下就要生辰,如此不開心胸,別鬧得彼此都不好看」,遂拂袖走了。
回想昨日事,隋棠到底輕嘆了聲。然觀眼下來姜灝給她查到的事宜,不由送了口氣。
「這種事,原無需殿下出面。」姜灝掃過她手中卷宗,「殿下吩咐,臣便給您辦了。」
隋棠搖首,「令君為孤做得足矣,剩下的事還是孤自個來吧。」
姜灝笑笑,不再強求,但想她明日要行之事多來艱難,還是忍不住開口,「其實楊老夫人所慮,也可理解。她給殿下的那條路,是後宅婦人可選的最簡單最好走的路。」
「孤曉得的。」隋棠接了姜灝遞來的茶,垂眸似見藺稷模樣,笑道,「孤在漳河長大,從來小心翼翼求生。後來回宮入府,更是謹小慎微,不敢行將踏錯一步。直到藺相回來,孤在他手中被他養了兩年。」
「兩年彈指過,孤發現自個變得肆意、驕縱、貪心、霸道。」
「再容不下旁人。」
「這好像不是什麼好品德。但孤,喜歡這樣的自己。」
第51章 孤就是來殺人的。
這日, 隋棠從姜府告辭,才上馬車,竟遇見了蒙喬。
藺黍如今任了冀州州牧府一職, 二人自居於州牧府中。州牧府乃冀州官署中心,與由鄴城王宮改建的丞相府只隔了一條街。
蒙喬侍母至孝, 素日無事常伴楊氏左右,如今卻是許久不入丞相府了。原因無他, 乃她再度有妊,胎相不太穩固。數月來一直安胎中, 鮮少出府, 亦絕見客。
不想這日竟出現在這姜氏府宅前。
「妾出來散心未置車駕,這會有些累了,不知可否搭乘殿下的馬車?」
「蘭心,趕緊扶夫人上來。」
隋棠示意侍女下去隨車, 讓出座給蒙喬。
兩人雖嫁與同胞兄弟,但畢竟已各自開府, 平素只偶然相見。如這般窄間對坐,更是頭一回。隋棠一時有些尷尬,竟不知喚她什麼好。按理該隨藺稷同喚一聲「弟妹」, 但蒙喬乃與藺稷同歲,長她許多,她開口總覺彆扭。
「妾在閨中, 親者多喚阿喬, 殿下若不嫌棄, 亦喚這二字便可。左右比『弟妹』順口,也比『夫人』親切。」
蒙喬一顆七竅玲瓏心,識人觀物, 一言即中。
「阿喬。」隋棠展顏,目光落在她顯懷的胎腹上,不禁艷羨道,「這樣大了,孤瞧著你氣色也好多了。」
「已經五個月,足躺了兩個來月,方算是把他養牢了。」
論及孩子,蒙喬眉眼柔和許多。不似方才立於車前,恭敬是恭敬,然氣宇高華,英姿逼人,宛如這入冬來凌寒盛的一支傲梅。
「殿下著人送的衣物、良藥,妾都收下了。尤其是您送的那樽九子母神,妾的嬸娘說當屬不世之物。初時半月一直見紅淋漓不斷,用藥也不見好轉,恐就留不住他了。唯得了您那尊九子母神,不過兩日,身子竟有了好轉。」蒙喬話至此處,微微蹙起了眉,笑意卻更盛了,垂眸撫摸驟然鼓起一角的胎腹,「殿下瞧他,如今這樣活潑。」
隋棠的手被她拉去覆在小腹上,「這是長公主殿下,你的貴人。」
「這就是胎動?」隋棠驚喜又好奇,掌心再次被拱到,「他甚有力氣!」
蒙喬笑起似春風化雪,梅枝盈香,「妾說了,都是殿下的恩德,妾銘感五內。」
「一家子骨肉,阿喬見外了。」隋棠從她掌中抽回手來,端坐一邊。
時下佛教盛行,楊氏素愛禮佛,蒙喬常伴左右。
隋棠記得,有一回楊氏請了一尊未來佛,在朝暉院開宴。藺氏女眷自然都在,宴前依次上去上香。
楊氏之後,首個便是自己,之後再論資排輩。彼時蘭心在她身側攙扶,猛地攥緊了她衣袖。
隋棠惑她舉止。
蘭心悄聲道,「四夫人香斷了。」
隋棠聞來更是不解,斷了重上便可,何必大驚小怪。
蘭心伴隨太后日久,於佛前諸事譬如理香、續燭、頌經等勝過常人,回道,「四夫人上香乃入爐時用力過重,使香斷在根部,根上無痕自無人覺,她便順手以巧勁插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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