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霜的語氣冷靜,有條不紊地分析。
「你要是不肯離婚,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宋清棠垂頭,安靜地聽,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
只覺得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一種熟悉的,喘不過氣的窒息感堵上心口。
好久,她眨了眨眼,才說:「媽,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我很滿意我目前的狀態……」
「舒服有什麼用?」韓霜皺著眉,「你滿意有什麼用?一點用都沒有。你要想的是以後,是未來。」
說完,韓霜頓了一下,才接著:「我說的你自己好好考慮。」
說完,韓霜才打開門,帶著宋清棠走了出去。
韓霜和宋懷易兩個人基本上沒話說,這麼多年都是各過各的。
一桌子的氛圍有一絲淡淡的微妙感,但不算太尷尬。
斷斷續續地聊天,沒讓氣氛凝固住。
這次回門宋清棠沒打算過夜,吃完,在正廳留了一會之後,兩個人便打算走。
宋懷易也沒有過多挽留。
將兩個人送出去,韓霜也並未跟過來。
上了車,宋清棠打開車門,坐上副駕,側頭看了一眼家門。
只覺得眼眶都酸漲。
韓霜向來淡漠。
宋懷易最重利益。
宋清棠抿了抿唇,眨了眨眼。
這個門有什麼好回的啊。
這個家一點也不像家。
沒關係的。
她告訴自己。
以後不回來就好了。
想著,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卻只感覺,自己的手心傳來一片濕潤。
她一愣。
直到身邊傳來靳灼川的聲音:「怎麼哭了啊?」
她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原來這是自己的眼淚。
第12章
可以別生我的氣了麼
宋清棠將眼眶的濕潤擦乾,才抬眼,看向靳灼川。
他的眉間似乎少了那點倦意,連眼尾的不羈和桀驁都被抹平不少,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
宋清棠忽然覺得委屈。
動唇,開口說話,聲音卻是哽咽的:「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怎麼這麼好,我很喜歡你了?」
靳灼川看著她。
她眼眶紅紅的,整個人好像極度的委屈。連唇瓣都在細微地顫抖。
她整個人很多時候都是平靜溫婉的,好像只有家是她最大的軟肋。
她的脆弱在這裡都會暴露無遺。
就像現在,眼睛濕漉漉的,細膩的皮膚染著紅,有點可憐,卻又是另一種別樣的漂亮。
靳灼川有一秒的愣住,然後很輕地扯了一下唇,一個極淡的笑。
「就因為這個哭啊?」
靳灼川的聲音染著笑意,略微克制了一些,落在耳朵里有幾分磨砂的質感。
他從車裡拿出紙巾,輕微地俯身,湊近她。
這個動作沒有絲毫的徵兆,宋清棠來不及反應。
只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被猛的拉近,連空氣都在瞬間變得粘稠和沉緩。
他抬手,指尖捻著指尖,小心且緩慢地擦去她眼尾的濕潤。
她看到他的腕骨瘦勁,手指曲起,明明帶著一種野性,動作卻輕緩。
似乎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的性感。
宋清棠的腦袋空了一瞬間。
直到聽見靳灼川笑著說:「宋清棠,你怎麼像個小孩子。」
他的語氣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但是宋清棠可以猜到,這一定是嘲弄的,揶揄的。
他連眉間的神色都是漫不經心 甚至連給她擦眼淚的動作都帶著些隨意。
宋清棠一頓,有些宕機的大腦終於恢復運作。
她的臉漲得有點紅,很快地別過臉,往座椅的另一邊移了一點距離。
「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宋清棠的手捏著安全帶,懊惱地皺著眉。
怎麼在他面前掉眼淚了。
真是丟臉。
「而且我哪裡哭了,你不要亂說好不好?」
說完,她的目光便一直落在窗外,沒再看他。
只是手緊緊捏著安全帶,手指在上面不停地摩挲。
「生氣了啊?」靳灼川的聲音淡淡。
語氣散漫,還有些懶意。
像是拱火一樣,看熱鬧不嫌事大。
宋清棠捏著安全帶的手緊了緊。
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惡啊。
她一點都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