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躺在沙發上,睡姿看上去格外地散漫。
宋清棠將門小聲地關上,走近一點,發現他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這是第一次,宋清棠這麼近距離地看他。
他平日裡那股桀驁、淡漠、疏離的氣質全部褪去,睫毛很細微地顫抖。
微微皺著眉,整個人倒顯得有幾分脆弱和不安。
只是膚色似乎有些不正常。
靳灼川的皮膚冷白,骨相極好,有一點不正常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臉上確實是有些不正常地紅暈。
宋清棠皺著眉走到他身邊,抿了抿唇,伸手很輕地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燙。
這是發燒了吧。
她趕緊起身,找出溫度計給靳灼川測上。
後廚里正有傭人在做飯。
宋清棠走過去,找到了吳嫂,語氣有些著急:「吳嫂,靳灼川好像發燒了,家裡有他吃的藥嗎?」
吳嫂聽著放下了手裡的活,將身上的圍裙脫下,皺著眉說:「少爺平時的身體素質挺好的啊,怎麼會突然生病呢……」
吳嫂是待在靳灼川身邊最久的人,也最了解他。
「太太,溫度測了嗎?」吳嫂問。
「正在測。」宋清棠答。
吳嫂點點頭,走過去用手背碰了碰靳灼川的額頭,有些燙。
這肯定是發燒了。
宋清棠趕緊將沙發上的毯子拿過去給靳灼川蓋上。
吳嫂便將家裡的藥箱找出來。
家裡都是放置著很多的備用藥。
沖好了之後遞給了宋清棠,「太太,您餵給少爺喝吧。我去煮點清粥。」
宋清棠點頭,接過。
溫度計現在也測好溫度了,宋清棠拿起來看了一眼。
39.8度。
怎麼這麼高。
宋清棠將溫度計收起來,用勺子舀了點藥,試了一下溫度,剛剛好。
她沒餵過別人喝藥,只弄了一點,放在靳灼川的唇邊,一勺藥只進去了一點點。
其他的都溢出來了。
她趕緊拿衛生紙擦乾淨,然後小聲叫他的名字:「靳灼川,喝藥了。」
靳灼川皺了皺眉,整個人意識像是不太清醒,只發出了含糊的聲音。
宋清棠不知道怎麼餵病人喝藥,只記得自己生病的時候,林喬詩會坐在床邊哄著她一點一點地喝。
難道現在她也要哄著靳灼川一點一點地喝嗎?
她撇了撇唇,將語氣放得緩一些,跟哄小孩子一樣說:「聽話,喝藥好不好?」
藥還是餵不進去。
怎麼回事呀。
她蹲在沙發邊,小聲說:「靳灼川,你要喝藥病才能好呀,張嘴好不好?」
「乖一點呀。」
也不知道哄了多久,一碗藥終於餵完了。
宋清棠鬆了一口氣,擦了擦他嘴邊的藥漬,然後才垂眼,認真地看他。
他長得確實很好看,皮相極好。近距離看也挑不出一點的瑕疵。
宋清棠看著他,抬手,很輕地戳了戳他的臉,小聲說:
「真像個小孩,喝藥還要人哄著。」
說完,她才站起身,準備走時,手腕被拉住了。
力道很輕,稍微用力就能掙脫。
他的手心很燙,觸碰著她的肌膚。
宋清棠的步子一頓,疑惑地垂頭看他。
他整個人不太清醒,眼神也有些朦朧感。
很輕很輕地動了下唇,發出了一個幾乎不可聞的音。
宋清棠聽不清,彎腰,小聲問:「你說什麼?」
「抱。」
靳灼川的聲音因為發燒極其地啞,像是顆粒摩擦感,碾過耳邊,一陣酥麻。
宋清棠頓了一下,像是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想再問一遍。
就聽見靳灼川繼續說:「抱一下病就好了。」
宋清棠有一秒的松怔,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小聲說:「你幼不幼稚啊。」
說完,她便起身,可是手腕仍然被他握著。
他的聲音比剛剛更低,語氣很緩,顯得有些可憐:「卿卿。」
「就抱一下。」
或許是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宋清棠覺得心跳得很快,心臟好像軟成了一片。
跟棉花糖一樣。
宋清棠最後彎腰,很輕地抱了他一下,紅著臉說:「好了,就一下。」
然後起身,快速地說:「我看看粥煮好了沒有,等下端給你喝。」
說完,她便拿著空碗往廚房走去。
吳嫂聽到動靜便回頭看,看到宋清棠之後,問:「太太,少爺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