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起身去救,皋蓼卻道:「且慢。」
乘輕舟已然被她制住,她打量一圈,出手……
……從乘輕舟衣裳領子裡拎出一物。
準確地說是兩物,兩枚凰羽。
「我原本只是試探這白衣人,」
皋蓼喃喃道,「這若是他的骨肉,他必然棄戰來救。沒想到這孩子……」
失去凰羽的遮掩,乘輕舟身上狼族血脈的氣息藏無可藏!
尋常人或許不能甄別,但是修為如皋蓼和賀雪權一眼即知!
「阿羽,」賀雪權難以置信,「他是我、我的……?」
乘白羽張嘴,話沒說出來呢,一口鮮血淋漓而下。
意識消散前,看見爭鬥不休的兩個人,齊齊朝他奔來。
第27章
醒來時, 乘白羽瞧見榻前有一個——
哎,這是一個什麼呢。
身披彩羽,頭插花蒂, 渾身恨不得糊上三千色彩, 身後還晃蕩著一襲毛茸茸的大尾巴。
再看看,不僅有一個,榻前室內, 有好幾個這樣打扮的……
應當是小妖吧。
剛化形, 有的尾巴還不會收, 有的發間的花飾不是插戴, 而是直接從他們體內生出。
「他醒了!」
「快去稟告雪母!」
雪母?
哦,這裡是神木谷。
「阿羽!」
「雀兒。」
兩道身影飛馳而至,
李師焉仔仔細細瞧他面色,吁出一口氣:
「我來遲了。東海之濱近在咫尺,我便沒防備, 反覆追蹤你的燈才察覺。」
賀雪權快一步抓住乘白羽的手:「你醒來了?我、我混帳, 我不該打你, 我……」
「是你打傷他?」
李師焉聲音里盈滿冰冷的怒氣, 劈手掇開賀雪權, 自己握住乘白羽的手,
「你昏睡時魘住了,不許人近身,我與你看看脈。」
「神木谷多的是能感知脈象通曉岐黃的妖修, 」
賀雪權冷聲道, 「怎煩李閣主。」
乘白羽默默拂開李師焉,收回袖子。
一時間賀雪權眸光閃亮滿目生輝,走來一屁股坐在榻邊:
「我與阿羽夫妻一體, 自然是我的神識探入他的內府看一看傷勢。」
乘白羽:「誰都不能看。」
賀雪權神色一黯,不過很快昂揚起來,只霸在近處不挪地方。
「咳咳,」乘白羽問,「阿舟呢?」
賀雪權搶白:「與母親作伴,你勿憂心。」
「為何來神木谷?」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仙鼎盟人間第一腌臢地,人多眼雜。」
「披拂閣好比活死人墓,死氣沉沉。」
「死人墓總好過蛇鼠窩,人死燈滅,再沒有許許多多的貪慾和痴妄,平白玷污碧驂山仙脈秀水。」
「清霄丹地難道是什麼清淨地?擄掠藏匿旁人妻兒,李閣主難道敢稱坦蕩?心中就沒有一分痴妄?」
「擄掠?賀盟主慣會顛倒黑白,連擄掠和避難也分不清?」
「避難?阿羽有何遭遇,需要避、難?」
「賀盟主心裡沒數麼?他做你的道侶,經年累月遭受怎樣的忽視和輕侮,賀盟主果真不知?」
「李閣主不是避世?怎學長舌婦一般,非議他人夫妻間的家事。」
「……」乘白羽心思煩亂,「好了。」
「你的傷,」李師焉身形一晃搶至近前,「不看不行。」
乘白羽想一想,報出幾位藥材,邊上搖尾巴的小妖忙不迭出去備藥。
「醫者不自醫,」李師焉加重語氣,「我給你看看。」
「阿羽醫術高超,」
賀雪權冷笑,「難道李閣主是看不起阿羽的本事?」
「賀盟主倒很看得起,」
李師焉眉梢挑起,「任草包惡名傳遍九州,也沒見你出面辯駁一二。」
「你……」乘白羽撫一撫眉心,「你們這是做什麼?也看著人。」
他一出聲,賀雪權聲勢立即一弱,連腰背也伏低兩分。
「做什麼?當然是在講道理。」
李師焉居高臨下指著賀雪權問,「他是如何打傷你,哪只手,我要他悉數償還。」
賀雪權咬牙:「我欠阿羽的我會還,不必旁人插手。」
「還?你還得清麼——?」
「我要見阿舟。」
乘白羽閉上眼。
出去吵。
不行,出去吵也是丟人。
模模糊糊地,乘白羽有一個認知。老神仙對他是不是……
……先放一放,先看一看阿舟,再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