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焉從善如流抽出手指,在他身後肉丘上輕拍,
「如今還不行,你且得養養。」
「我也捨不得,」
又道,
「便要過過嘴癮,將我以往的那些虛妄悉數講與你聽。」
「小雀兒,你可別害怕。」
「我很怕的,我怕極了,」
乘白羽忙不迭堵耳朵,「不然還是別講吧,你在我心裡依然是個仙風道骨不沾凡俗的世外高人。」
「不成,」李師焉攏住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按在懷裡,「我說過要入世。」
抬手從榻邊書篋里抽出幾冊話本:
「我吃過你的嘴,摸過你,每一寸皮和肉都摸過,」
李師焉的語氣好像在說啊今日天不錯,「待你生產完養好身子,我還要與你照著這些圖文試一遍。」
「雀兒,你要帶我入世。」
「……這個世是非入不可嗎!」
乘白羽又是羞臊又是燥熱,眼睛沒處看。
「當然,」李師焉理所應當,「難道我能比賀雪權差?」
「你……」
乘白羽臉色血紅,「不要在這種時候提他。」
「嗯?為何,」李師焉眼神變得嚴峻,「難道你未能對他忘情。」
「不是……」
因為身上熱意翻滾躁動不休,聽見這個名字也不能打消,這種感受才是……
「你必定比他強,好麼。」
「自然。」
李師焉臉色稍霽,乘白羽也呼一口氣,下一瞬,李師焉:「我又不是沒見過。」
「……?你?」
乘白羽五雷轟頂,「你見過賀雪權的……?」
「見過,」
李師焉坦坦蕩蕩,「我的一縷神識留在你的春行燈當中,旁人法器聯結或許只能傳信,我不同,燈之所在即我目之所及。」
「所以你是在我與他……的時候見到的?」乘白羽只覺五雷轟頂。
「是。」
與乘白羽數次險些咬到自己舌頭不同,李師焉言語間毫無磕絆,放達坦然。
乘白羽嘴唇幾度開合,最後道:「不如,我真的去死好了。」
「這字眼不祥,少說為妙。」李師焉含他的嘴唇。
門外弟子來催,乘白羽暫不想動,李師焉莞爾:「嗯,讓他等著。」
又道:「書中也有此類秘戲的記載,」
李師焉繼續學術思考,「幸甚至哉,看去雙方都十分得趣,只是我不願總縛著你。」
乘白羽:「……那你心裡願意怎樣啊?」
「我心裡?」
李師焉思索,「要無拘無束,如鳥雀一般,你我赤身交融,在藏書樓上的雲端,在東海波濤畔,自由自在,如天地初生。」
「……」
乘白羽忍不住,「我與你才說通心意,你就想著野.合?」
「今日才想?」李師焉並指點他眉心,「不用心聽,我早幾十年已想好。」
「……」
「或者也不必總是幕天席地,」
李師焉怕他身子笨重壓著,周身一轉仰臥,將他整個人放在身上,撫弄他的脊背,
「到紅塵殿去,到仙鼎殿去,下一道禁制,也未嘗不可。」
「??!!」
李師焉眼神很深,赤光隱隱:「雀兒,怎麼不說話?」
「……我,」乘白羽咬牙切齒,「要殺了霜扶杳。」
這小花妖,都給你看了些什麼東西啊!
「生生死死,打打殺殺,」
李師焉捲一縷乘白羽披散在榻上的墨發握在手裡把玩,「怎麼總說這些?」
「因為按照你這套玩法,我活不成了,」
乘白羽扯回自己的頭髮,
「能不能循規蹈矩一些?旁的仙家聘道侶,哪個不是先拜長星觀再拜觀音宮,到大雪山西崑侖遊玩一番,先換信物再執手相看,最後才……」
「才怎樣?」
「才像你這樣!」
乘白羽低著眼睛,眼睫顫動,「胡思亂想一些床笫之事!」
「唔,是以,」李師焉道,「最後還是要想此事,為何不能直接想?」
「這是常俗!即便是凡間,」
乘白羽一根指頭點在李師焉胸口,「凡間男女相悅,尚要花上一年半載問吉納徵,隨後才能成婚,再後才能行周公之禮,你以前在凡間不知道嗎。」
這話說出去,有一時誰也沒言語。
「往昔凡間事,我的確記不得。我知道了,」
李師焉捧他的臉,「先前我心內焦灼卻說不清道不明,因此急著將慾念宣之於口。」
「唔,」乘白羽頰肉推擠,嘴巴嘟著,「你知道什麼了?」
李師焉:
「你不只是想與我共肉.體歡愉,你還想與我一同冶遊,攜手看山河。」
「大雪山,西崑侖,還有九州之上所有的人世盛景,你或許從前已看過,但你想與我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