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白羽興盡不想動,教他消停。
最後畫一幅葡萄架下衣裳齊全的美人午憩圖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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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一日,清霄丹地迎來一不速之客。
皋蓼雪母求見。
原本李師焉想也不想吩咐不見,可她帶著乘輕舟。
說是遊歷途中恰巧救下,送佛送到西,千里護送而來,想見一見阿舟的師父。
李師焉來問乘白羽,乘白羽訝異:
「醒著的乘輕舟還是沒醒的?」
「閣中弟子說是醒著的。」李師焉道。
「那便不見,」
乘白羽無甚起伏,「醒著的阿舟,自己也會回來,要她的護送。」
「……且慢,只救下阿舟?」
乘白羽意識到什麼,與李師焉兩人面面相覷,「霜扶杳呢?」
什麼求見!根本是押著一人在手中逼迫相見!
「呵,」
李師焉眼中閃過睥睨之色,
「恭敬拜門尚有餘地,暗含威脅?神木谷不過幾根爛柯沉木,也不怕我一把火燒了她。」
一個訣捏在手中,李師焉口中長嘯:「扣留我的客人?」
呼嘯聲穿破虛空,東海之涯周遭幾郡全部清晰可聞。
李師焉繼續道:「雪母是要與披拂閣為敵?」
須臾,閣中弟子來報:「閣主,她走了。」
乘輕舟隨後慢吞吞進來:
「阿爹,李爹爹。」
「霜扶杳呢?」乘白羽撐著起身。
「阿杳負傷,」
乘輕舟表情難辨,「皋蓼娘娘接回神木谷醫治。」
乘白羽按下心頭不安:「你一五一十道來。」
原來踵臼山一役,沒幾日便鳴金收兵,黃衫聚集,鬼王也不敢來硬闖。
事情出在返程途中。
與莫將闌分別後,乘輕舟與霜扶杳沿濛水南下,途中遭遇燭龍。
燭龍又名燭九陰,人面蛇身而赤,乃龍裔邪妖。
乘輕舟雖說有金丹修為,霜扶杳也不差,可是對付燭龍實在不夠看,幸而另有一狐族大妖在近旁,一面應敵一面急召雪母,幾人才逃過一劫。
乘白羽瞧一眼李師焉。
燭龍,好便宜呢。
妖王有四使,其一便是燭龍。
李師焉冷笑:「原以為東海之濱總不敢放肆,乘輕舟,你祖母這是上了心。」
「阿舟,」乘白羽招呼孩子到近前,「她與你說些什麼?」
乘輕舟在榻前三尺站定:
「說請我到神木谷作客,我惦念這李爹爹說的不要搭理不相干的人,便沒鬆口。」
「阿杳的傷又是怎麼回事?」乘白羽細心相問。
「杳杳好好的,並沒有正面與燭龍對上,」
乘輕舟道,
quot後來快到東海時,忽然昏迷不醒,雪母說是蜃氣入骨的緣故,要同族中人助他理氣通脈方能將蜃氣導出。quot
「一路上也沒發作,偏偏昏在家門口?」
乘白羽搖頭,「這樣的蜃氣,我沒聽過。」
乘輕舟靜默一瞬,似有若無分辯:
「阿爹難道認為蜃氣之說為虛構?不是的,雪母娘娘為人誠懇坦蕩,做不得假。至不濟也不過是想引我到神木谷而已。」
「而已?」
乘白羽錯愕,「想見你,阿杳做錯什麼?是活該被害得厥過去麼?」
「瞧阿爹說的,誰人加害杳杳?分明是燭龍作祟……」
「燭龍是妖王四使之一,」
乘白羽耐著性子,「你兩個路遇燭龍根本就有可能是一個局。」
「怎會呢!」乘輕舟不服,「雪母娘娘拼死相救,怎會是提前做局!」
「住口。」
李師焉一言既出,滿室冷寒氣息逼得人呼吸一滯。
「不與他說,」
李師焉扶乘白羽躺下,「你別著急,我必定將霜扶杳帶回來,一根頭髮絲也不會少。」
乘白羽氣悶:「才幾日相處?別人就是誠懇坦蕩,我就是胡亂猜忌?」
「他哪裡是這個意思?」
李師焉一下一下捋乘白羽腰背,
「倘若他果真如此對你說話,我第一個不饒他。」
「別生氣,孩子識人以善,記恩念情,豈非好事?若他瞧誰都心懷不軌,更兼刻薄寡恩,你才是要操心。」
乘白羽順幾口氣,道:
「我救起阿杳的時候,他被妖族追殺幾乎只剩一口氣,現今他人事不知回神木谷,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說起啖血食肉的獸族有多怕,雪母是獸族之首!他醒來只怕立即要再度嚇暈過去。」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