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打懵,三言兩語之間又成了理虧的那個。
今日在賽場上的傅至景時時刻刻關注著耷拉著臉的孟漁,見人一晃眼就不見了蹤影,怕他出事頓時丟了套馬軒下場去尋,聽見卻是一句嘹亮的「他沒有那麼好」。
六個大字在他胸腔里滾了無數遍,睜眼閉眼都揮之不去,他倒要問個明明白白,他在孟漁的心中差在哪了?
孟漁舌頭打結,「我……」
「說啊,臣哪裡惹得九殿下不快,你不惜在外人面前詆毀臣。」傅至景笑意不減,凝視著面色發白的孟漁,一口一個殿下和臣,語氣卻是居高臨下的強勢,「啞巴了?」
孟漁沒有想那麼多,只覺得若阿麗雅見到了傅至景的差處興許就不會選中傅至景了,他用力地乾咽一下,如鯁在喉,「我只是隨口一說。」
傅至景語氣越發凌厲,「若不是早藏在心裡,又怎麼會脫口而出?」
孟漁被推得踉蹌幾步,咬唇道:「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只好自己設法解決。」
「那你解決了嗎?」
沒有。
他確實不如傅至景和二哥多謀善斷,用的都是笨法子,可是面對傅至景的指責,除了委屈還多生出了一層埋怨,倘若在他第一次發問時傅至景就能給個准信,這些天他也不會糊裡糊塗地擔心受怕。
傅至景輕易地解讀他的神情,磨了磨酸澀的牙根趕客道:「夜深了,臣要歇息了,請九殿下回營吧。」
幾步之外的背影太冷漠,仿佛一接近就會被凍傷,孟漁紅著眼靜靜地站了會,拔腿往外跑,跑出老遠一摸自己的臉上全是淚,怕被瞧見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三兩下解了馬繩駕馬奔向遠處。
他到底沒敢離得太遠,在兩里路外的樹林停了下來,坐著高聲呼喚了幾句只聽見自己的回音才下馬獨自傷神,結果風太烈把眼睛吹乾巴了,這會兒反倒流不出淚,只是一個勁地揉著難受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在哭個不停。
一顆小石子毫無預料地砸在他的腳邊。
孟漁嚇得幾乎蹦起來,警惕地看著黑漆漆的四周,「是誰?」
更多的小石粒從四面八方丟來,孟漁在明敵在暗,當即抓了別在馬上的弓箭防身,他什麼都看不清,高聲呵斥,「知道我是誰嗎,不要命了?」
小石頭長了眼睛,一個個打在他的小腿上,顯然是收了力的,不痛不癢,但在這樣的氛圍下也足夠孟漁魂飛膽喪了。
他急忙忙地踩好馬鐙想要離開,突然一隻大掌從後襲來拎住他的領子將他摜到地上。
孟漁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有陰影將他籠罩起來,他下意識拿弓去打,來人力大無窮,一下就把弓定住了,緊接著火摺子咻地亮起,耳邊也傳來清亮的哈哈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