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找到桌上的短刀丟給趙伯,一邊呼救一邊想往外跑,黑衣人見此朝他衝來,眼見長劍就要割破他的喉嚨,是護主心切不顧自身安危的趙管家替他承下這致命一刀。
府中的侍衛聽見動靜將要趕來時,見刺殺不成的黑衣人放了把火跳窗離去。
潑了火油的主院頃刻間被大火吞噬,趙管家瞪大渾濁的雙眼,一把抓住孟漁的手,竭力說出了個「逃」字就斷了氣。
「趙伯——」
這幾年來趙管家總是將規矩體統放在嘴邊,孟漁為此煩不勝煩,但朝夕相處他早已將這個愛嘮叨性子無趣的老頭當作半個家人看待,可如今卻是他害死了趙伯。
孟漁手上都是稠血,趴在趙伯的屍體上放聲痛哭,眼見火勢越來越大,侍衛將他生拉硬拽帶離了主院,等他再開口眼前已然是他的七哥。
「有人要殺我!」孟漁竭力重複了一遍,喉嚨被煙嗆過,劇烈咳嗽幾聲後用染血的手抓住七哥的衣袍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眼裡是堅定的決意,「趙伯不能枉死,七哥,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
七殿下肅然道:「我已請令封鎖城門,不讓賊人離開京都,你可記得他的樣貌身形?」
孟漁細細回想後痛心地搖頭:「他覆著面,穿著夜行衣,我看不清。」他急得頭昏腦脹,幾瞬高聲說,「趙伯用短刃刺傷了他的手臂……」
他情緒激動眼球發紅,說了太多話喉嚨刀割一般的疼,越過七哥的肩,見到幾步開外的傅至景,到底難掩悲痛潸然淚下。
「你別哭,七哥定為你做主。」七殿下用掌心擦去他的淚,「你先在此處歇息。」
他重重頷首,七殿下去善後工作,他得以和傅至景進屋說上話。
傅至景才抬起手孟漁就往人懷裡撲,雙臂死死地抱住腰腹,臉埋進肩頭。
方才到處都是侍衛他已然壓抑過,如今再也控制不住地號啕大哭,喃喃道:「趙伯死了,趙伯死了……」
傅至景任孟漁發泄,一下一下撫著抽動的背脊,孟漁看不見他的神情,雜糅著憐惜與無奈,細看眼裡卻有寒冰似的殺意浮現,等孟漁抬起哭得濕漉漉的臉與之對視時,他剎時收斂所有不該有的神色,留下的只有孟漁想見到的擔憂與悲憫。
傅至景揉去他臉上的灰煙,混雜了淚,越擦越髒,語氣放得輕柔,「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氣之下放你孤身在此。」
孟漁吸一吸鼻子,許是已確認自己身處安全之地不再有性命之憂,雖仍悲痛但驚懼減半,此時還有餘力用脹痛的腦子思索,「誰要殺我?」
傅至景意有所指,「二殿下今早才離京,夜裡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未免操之過急。」
「你是說五哥?」孟漁離開傅至景的懷抱,蹙著眉隨意走了幾步,搖頭,「不對,他如果真要殺我,不會等到今時,也不必做得如此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