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他前兩日隨手翻了下傅至景送的閒書,這才心生一計,只要天君教不敢殺他,他就拿命去賭——孟漁賭贏了。
劉翊陽像是第一天認識孟漁,久久說不出話,可也是這時才明白,傅至景對孟漁是何等的至關重要,竟讓孟漁能將生死拋諸腦後,不顧一切地前去搭救。
他凝視著孟漁,見對方血肉模糊的掌心,低聲,「你受傷了。」
孟漁感覺不到痛似的,「一點皮肉傷而已。」
劉翊陽本想親自替他上藥,連金瘡藥都拿出來了,可孟漁一心只掛在傅至景身上,最終他只將藥瓶擱置在矮几上,踱步退了出去。
關門前,他見著孟漁將湯藥含在口中嘴對嘴地餵昏迷的傅至景,十指不自覺地攥緊,仿佛有什麼東西抽絲一般地流走了。
劉翊陽轉過身垂下眸,苦澀一笑,暫時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室內,孟漁脫下傅至景的裡衣,打水替其擦身,觸碰到對方一大團淤血的胸口和腹部,眼裡堆積起一層霧氣,淚水頓時就掉了出來。
他抽泣著抹掉眼淚,細緻地避開傷口,把皮肉上的血污都擦乾淨。
換了三盆水,廢了好半天功夫才算潔淨,擦了身體,又去脫傅至景的長襪。
傅至景呼吸沉重,渾然不覺,就像是睡著了似的,孟漁不想吵他,躡手躡腳爬上榻,將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拿沾濕的布去抹。
他從未見過傅至景的腳,就算平日裡坦誠相待也不會注意到這麼細微的地方,可今日一看才發現傅至景的腳底居然有個不大的印記。
五瓣梅花樣式,極淡的粉色,不像是胎記,反倒像是兒時特地拿什麼東西烙上去的,隨著年月的消逝,只剩下一個依稀可辨認出形狀的淺淡疤痕。
孟漁手腕上也有被火灼燒過的陳年舊疤,是他認親的證據之一。
他跟傅至景認識二十多年,對方從未談及腳底有疤,雖然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他還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孟漁放下濕布,正想湊近了看個清楚,昏睡中傅至景驟然睜開眼,音色疲倦卻帶著警覺,「你在幹什麼?」
醒得太突然,孟漁被嚇了一跳,倏地收回了手看向傅至景。
榻上之人面色蒼白,眸光卻精銳無比,像是被冒犯了領地的雄獅,隨時會將入侵者趕盡殺絕,待看清孟漁茫然無措的神情時,眼底的寒意才逐漸被春風吹化,語氣亦柔和下來,「原來是你。」
作者有話說
們小傅一天到晚提心弔膽(垂死病中驚坐起):我不是九皇子,你們認錯人了!
第38章
傅至景一醒,孟漁就顧不得什麼疤了,當即喊來大夫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