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根,「許是誤報,你差人去問過了嗎?」
孟漁呼吸急促,握住傅至景的冰涼的手,張了張嘴,對上愁雲慘澹的眉眼,再多的話也就卡在喉嚨里,變成了蓄在眼裡的淚。
傅老爺和傅夫人是宜縣出了名的好心人,他們前些時日還說來年春天要回宜縣看望他們,怎麼會遭此橫禍?
傅至景一語不發,孟漁蹲下來拿臉蹭他寒冰似的手,他仿佛現下才找到神緒,垂眸看近在咫尺的面龐,七上八下絮亂的心跳逐漸平緩下來。
皺巴巴的信件落在眼裡,傅至景這才想起信使的話,這封信是在一個多時辰前抵達京都,但倘若有人比他更早得到消息散播出去呢?
他遽然推開孟漁站了起來,不顧孟漁的呼喚往外走。
孟漁被推得趔趄一下,起身追了幾步,抓到的一小片衣袖從掌心溜去。
傅至景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是極為複雜的一個眼神,像是不舍失去、又有無上心痛,以及對世事變幻莫測的無可奈何。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
「不要離開王府,等我回來。」
傅至景心中已有決策,咬牙拋下這一句,丟下茫然失措的孟漁快步消失在轉角。
他抓住德惠王府的一個柔弱的婢女,低聲說:「聽清楚,即刻到建威將軍府,請他立刻趕往傅宅,就說、說九殿下有難,請將軍前去相助,越快越好。」
德惠王府里可不止蔣文崢的人。
「從後門離開,不許駕馬,拿上竹籃往熱鬧的街道走,明白嗎?」
婢女當即應聲,機靈地挽了個小丫鬟有說有笑往後門離開,嘴裡念著要去採買新的胭脂水粉。
傅至景握了握拳,趕往馬車停下之處,車夫果然還在原地等候。
他故意揚聲說:「去建威將軍府請將軍到府上一聚,要快!」
車夫迷迷糊糊地問:「大人,您不是要去吏部嗎?」
「不要多問,快去。」
車夫趕忙點頭,往街頭處跑,等傅至景回頭一看,只是一剎那的功夫,車夫還未搞清楚情形就糊裡糊塗地送了命。
跟著他的當真都是些好鬥的高手。
傅至景冷冷一笑,與這批人在無人的街道周旋了會兒,等趕到傅宅,果然見到了中計前來的張敬。
「公子,我聽聞……」
傅至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張敬這才覺察出不對,一會兒功夫,整個傅宅都已經被高手圍起來了。
還未等二人說了幾句話,屋檐處有響動,不多時蒙了面的黑衣人就從天而降,不由分說地要取張敬和傅至景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