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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崢重重地抱了他一下,打開了食盒的最底部,裡頭是一壺酒和一個杯盞。

孟漁看著蔣文崢給他斟酒,鼻喉被血封住似的,呼吸不得。

他要死了,就這麼草率地了斷一生。

孟漁這些時日見過很多突然暴斃的囚犯,見多了,以為自己已經不怕死了,可等杯盞遞到他跟前,他卻恐懼得遲遲不敢接過。

聽說毒液進了喉嚨會穿腸爛肚,會很疼嗎?

孟漁顫巍巍地抓住了酒杯,蔣文崢一同握住他的手,紅著眼道:「小九,不要害怕,你我來生再做兄弟。」

他嗬嗬喘息著,眼淚瘋狂迸發出來流了整張臉,在模糊的視線里望向天窗,好大的雪啊,傅至景連他死都不肯來送他一程——他猛地將冰涼的酒液灌進肚子裡。

蔣文崢抱著他,他將腦袋埋進溫暖的懷中,不知是怕還是疼,一直在抖。

「二哥,我冷,我好冷……」

蔣文崢閉眼,雙臂緊緊地將人捁住。

原來人死前並不會看到牛頭馬面,也並不如話本里說的會走馬觀花看完自己的一生,孟漁什麼都感覺不到,輕飄飄的,好像要飛到天上去。

他開始喊傅至景的名字,一聲大過一聲,仿佛要在死前用光所有的力氣去記住這個曾經給他來到無限傷害的人,好讓他在轉世之後不要再中了同樣的計,最後一聲陡然拔高又倏地,徹底封在喉嚨里。

孟漁悄無聲息了。

蔣文崢如鯁在喉,「小九,一路好走。」

獄吏進來查看孟漁的鼻息,拿了一卷草蓆將屍身裹起來,用麻繩捆嚴實了,詢問蔣文崢如何處理。

「送到亂葬崗燒了吧,我親自送他一程。」

馬車連夜載著屍身離開皇宮,宮外,建威將軍劉震川終於得到准許入宮,匆匆忙忙地跟著內監,「快帶我去找九殿下。」

傅至景聽見腳步聲時,正跪在張敬的屍首前。

他眼眸赤紅,雙拳緊握,再不復以往的氣定神閒。

孟漁的控訴如雷貫耳,「為了給你鋪路,傅夫人傅老爺、師父、我,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你棋盤裡的一子。」

又一個人因他而死。

下一個會是誰呢?

氣喘吁吁的劉震川撲到跟前來,望著面如土色的張敬,噗通跪地,「怎會如此,怎會如此……」但他顧不得悲痛,咬牙道,「天牢的獄吏一個多時辰前來報,二殿下去見了孟漁。」

當頭一棒,狠狠地敲醒了傅至景。

他的眼白剎時迸發出根根血絲,猛地站起身往外走,殿外風雪呼嘯,天地一片白茫茫。

衡帝將他困在宮裡,讓他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消息,不單單要取張敬的命,更別有用心。

他近乎是飛奔了起來,發冠衣袍亂了也渾然不覺,跑到宮外取了馬,他從未覺得馬兒跑得這麼慢,從皇城到天牢的路這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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