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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怕改變主意,話說得飛快,見福廣拿著摺子出去才吐出一口濁氣,咽下這口不甘。

他確實嫉妒林明環乃至動了殺心,可一旦他真的如此極端行事,無非是再給他和孟漁之間增添一道邁不過去的坎,罷了——他再一次這樣說服自己,隻手遮天的帝王又如何,難不成你可以回溯時光,把過往一切都抹滅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再把孟漁送到他跟前來,他是做不到像劉翊陽那般無私無求,但既是決心將人留下,至少不要在遍體鱗傷的孟漁身上再添新的傷疤。

第64章

孟漁在太和殿放了兩日的風箏,且都是在巳時,那會兒傅至景已下早朝,從光慶殿的殿門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蝴蝶風箏在湛藍天際迎風搖擺。

他知道風箏並不是放給他看的,可免不得駐足一會兒。

聽宮人說,少君在放風箏時臉上掛著笑,他有心去求證,又擔心孟漁的笑容會隨著他的出現而消失。

如此,轉眼就到了冊封禮這日。

天還沒亮孟漁就被叫醒梳洗裝扮,他不必上胭脂,也無需點綴滿頭珠翠,只在唇上抹了點淡粉充盈氣色。

尋常禮制,少君並沒有朝服,但新帝打破舊規,命能工巧匠用朱湛色打造了一套絕不遜色於皇后朝服的錦袍,盤旋於胸口金色鳳凰一針一線栩栩如生,與帝王的黑金龍袍相得益彰。

宗室親眷皆收到了請帖,知曉新帝對少君的重視,不敢怠慢,提前在宮殿等候。

這樣聲勢浩大,直逼皇后冊封禮的規格。

史冊里記載,帝王專寵少君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做到這份上的,新帝獨一份,再者,衡國自開朝以來,從未有過男後的先例,眼下新帝如此無從置喙地大操大辦,仿若是在為孟漁坐上後位鋪路。

太和殿的宮人喜滋滋地跪下來齊聲高呼,「奴才們恭賀陛下少君大喜。」

銅鏡倒映出孟漁如今的模樣,他頭戴金鳳冠,華服加身,當真是從未有過的雍容華貴,可與這歡天喜地的宮殿不同,身為新人的他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福廣奉帝命在太和殿伺候孟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陛下命奴才轉告少君,宮宴只是走個過場,若少君不願意待在那兒,露個面就能回來了。」

孟漁把玩著腰間的玉環,沒搭腔,只抬眸看了福廣一眼。

福廣總覺著少君哪兒不一樣了,這眼神可不像是不清明的樣子,有點冷,還夾雜一絲怨,他不敢妄加揣測,眼見吉時將至,笑著讓宮娥把鳳鐲戴在孟漁細白的手腕上。

鳳鐲是足金打造,分量不輕,在外人看來是恩寵,對孟漁而言卻像沉重的枷鎖,重得他抬不起雙臂。

他面無表情被熱熱鬧鬧地迎上了十二抬鑾駕,由喜沖沖的福廣開路,一路鮮花歡歌,把他抬到了巍峨的大殿,送到了傅至景的手上。

傅至景見他臉色不好,低聲問:「一路過來太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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