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卓應是看到了網上我那被標記為情緒激動拒絕採訪的一吼,當晚打來電話,是座機號碼。
他急切詢問我媽情況,確定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
「你在哪?還好嗎?」我問他。
「我在家,跟我爸我媽在一塊兒。」
他隨後開口:「對不起,我沒能將事情緩解,給你們造成了麻煩。」
我輕笑:「跟我道什麼歉,我們是一個陣營的,如果壓不下風浪,那就一起受著唄。」
「程名,這兩天我靜下心來想了很多,也想好了,」席卓的聲音低沉認真,「我打算公布真相,然後我不做演員了,我們去過我們的生活,我......」
「不行卓哥,」我制止道,「你不能那樣做。」
「你聽我說......」
「你先聽我說!」
在醫院走廊拐角的我喊完這句話後語氣軟了下來:「你曾經問過我想沒想過跟你向全世界出櫃,我回答你說我想你能藏我一輩子。我知道現在情況不樂觀,但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它終會到來,只是或早或晚。答應我,先別承認,只要你不承認,哪怕再證據確鑿,一切也都還只是猜測。」
電話那面的席卓沉默著,直到我詢問他有沒有在聽,他才嗯了聲。
「我愛熒幕上的你,也愛生活中的你,並且我想要他們都好好活著,卓哥,別搖擺不定了,現在說我們是好朋友吧,動用你的團隊想方設法咬死這個事實,先將這顆釘子砸下去釘住,以後我們再怎樣都有扛得住質疑的基礎,我不是害怕風雨,我只是想先戴著好朋友的帽子作為愛人陪著你。」
我曾獨自穿越過黑暗,如今我仍陷身於黑暗,卻隨身帶著光明。
席卓就是與我同進退的光明。
我希望他能在演員的黃金創作期接到很多喜歡的戲,希望他能平衡生活與工作並照顧好自己,希望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他想體會就都來得及。多年以後他能從大紅大紫的明星大腕變成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多麼孤獨的城,我都與他共存。就算終有一天他會當著全世界介紹我,那也是以後,不是現在。
他這幾天的壓力一定很大,聽我說完話不停壓制著抽泣聲。以前都是他惹哭我,現在換我惹哭他。
只是以前他剛強穩重做我的依靠用哄我代替陪我哭,我卻比他哭得慘,鼻涕一把淚一把,兜里的紙巾都不夠用了。
在偶爾路過的醫患眼裡,我這個病人家屬是因至親病重痛哭流涕,在我自己眼裡,我今天為坎坷愛情哭的最有出息。
一小時二十分鐘的通話,結束之前我讓席卓好好休息注意身體。而後調整了情緒,翻出白漾的電話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