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瑒被他晃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問你話呢!老江自己把輿論壓下來了你好意思出現了?」
「……」
吳瑒根本招架不了這些,這段時間的自責和委屈都被放大,看到趙嘉祥的拳頭又要落下來了,只能雙手抱住頭,抽抽搭搭的,但一聲不吭。
「你還哭,你還好意思哭?老江因為你天天被網暴,他都沒哭!我天天下了班就到處找你我都沒哭!你還好意思哭?啊?」
說到這裡,趙嘉祥感覺自己都染上了意思哭腔,不知道是不是被吳瑒傳染了。他往下壓了壓這種情緒,又因為他的沉默被氣得渾身發抖,原本打算落下的拳頭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拽著吳瑒的領子,把他拉了起來:「你到底想幹嘛啊?為什麼搞失蹤!你說啊吳瑒!出了事就他媽的知道哭,能不能像個男人!」
吳瑒依舊沒有吭聲。因為趙嘉祥的動作,他現在整個上半身都是懸空的,止不住的眼淚在此刻連成了線,滴滴答答地落在趙嘉祥的手上和他深藍色的衣服上。
趙嘉祥看著那一滴洇開的水痕,突然沉默了。
江時景咬了咬下唇的軟肉,眼睛刻意不去看他們,一直落在灰撲撲的、鋪滿了沙土的地面上。
說實話,他現在也是想給吳瑒幾拳的。不僅僅是因為吳瑒的逃避,讓自己白白背負了那麼久的罵名。更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的失蹤。
聯繫不上,不知道安危,甚至是活是死都很難判斷。
趙嘉祥喊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他想對吳瑒說的,所以他不想勸,也不想攔。他是最能理解趙嘉祥的人。
明明是能一起去聊的事情,明明吳瑒的背後有這麼一群朋友。
可他還是選擇了逃避。
他到底有沒有把他們當做朋友過?
前台聽到趙嘉祥說的話,也確認了季渝剛才說的「朋友」是真的。季渝在確認她不會報警之後,小跑著到江時景的身邊,低頭去看他的表情。
江時景吸了口氣,抬起頭,對著季渝勾了勾唇角,輕聲說:「沒事。」
哪兒像沒事的……季渝拍了拍他的後背。
吳瑒的眼淚就像止不住了一樣,半天說不出來話,趙嘉祥忍無可忍,手扯著他擋在臉前的胳膊,讓他面對著自己:「吳瑒,你憑什麼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我們?啊?憑什麼?」
「我……」
「你要讓江時景為了你的行為背負一切嗎?你沒看見他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嗎?」
身下的人聽見江時景的名字,抬起了頭,淚眼婆娑地去看江時景。
江時景沒有任何表情,發現他的目光之後也直直地看了回去。
「……對不起,」吳瑒終於開了口,聲音顫抖著,整張臉都快皺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
空曠的樓道裡面傳著吳瑒斷斷續續的道歉的回音,短促的回聲和他的下一句「對不起」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很詭異的調,聽上去可憐又悲苦。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所有人都沉默著,他的每一句道歉都傳進他們的耳朵里,聽上去並不怎麼好受。
季渝的手一直沒有從江時景的後背上離開,又順著摸了摸。
他聽見江時景越來越近的呼吸聲。
看到朋友在面前哭成這個樣子,又反覆地向自己道歉,怎麼都會不太好受吧。
吳瑒見他們都沒有說話,也自知這件事情沒法彌補,但還是帶著哭腔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逃避,我明明有證據卻……」?
趙嘉祥聽到這話,手上動作重了一下,把吳瑒拉到自己面前,有些焦急地問:「你他媽別哭了,看著我!你剛才說什麼?什麼證據?」
吳瑒的眼神落在他臉上,看著他慍怒的表情,小聲抽噎,把臉上的淚痕都擦拭乾淨:「我……我也錄了像……還有其他錄音……」
「……臥槽。」
這些事情趙嘉祥都不知道,他甚至也想不到吳瑒會反過來用孫洲的手段去對付他。
啊,所以才選擇去主動和他睡嗎?
傻逼。
誰會選擇這麼愚蠢的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