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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臻關閉了一切社交軟體,將鋪天蓋地的新聞隔絕於外。

她躺上床,安靜地,沉默地,突然再也不知道做什麼。

耳邊似乎有撲撲落落的聲音,偏頭一看,果然有雨痕在窗上蜿蜒起來。

她住在這個老房子的頂樓,總是最先被雨澆透,城市光影已經在窗外的黑夜裡變得模糊,浮華落幕,又有一人變成了星星。

盛朗也沒有爸爸了,成了和她一樣的。

「你說人這輩子到底忙了些什麼?」

盛宸含住菸蒂,皺眉抽了一瞬,吐出後他笑笑:「有時候我也不懂。你說他今天就這麼被埋進去了,比我想像的還快。老傢伙一輩子拼了命賺錢,死了卻也帶不走,圖什麼。」

「不知道。」盛朗道。

他坐在駕駛座,看著雨刷反覆刷過,車窗在短暫的清晰後,映出穿著黑衣戴著黑袖紗的兩個人,又再度被水淋濕了。

盛宸摁開車窗,短促地透了透氣,又笑道:「你說他,再堅持幾天就六十了,唉……」他搖搖頭,「倒是挺大方,一甩手留下四十的股份,究竟是金磚還是山芋,現在都不好說。」

他抬起頭,望著盛朗,眼神逡巡著……

「哥,如果這次賭不贏,爸爸的盛世可能真要就此沉沒了,以公司現在的帳務混亂程度,這四十的股份也會變成債,我們會一無所有。」

第99章

「你該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盛朗斂笑道,「我們沒得選,只能博一次。」

「我知道。」

「那就別想了,害怕不起作用,不如你加把勁,別讓我輸。」

「不是你,是我們。總之無論什麼結果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擔。」盛宸堅決地說。

「有你這句話就行。」盛朗笑著拍拍盛宸腦袋,「走吧,去哪,我送你。」

「我回趟公司,還有一堆事。怎麼?你今晚不回我那了?」

「回。我去做點正事,晚點回去。」

「什么正事?」

盛朗淡笑道:「求神拜佛。」

「就胡扯吧。」盛宸也輕輕笑笑,暫把愁雲拋到了腦後,「行,不管你幹什麼,多晚結束,結束了都給我打電話,接上我一道回去。我煩下雨,不想開車。」

「知道。」

盛朗清楚盛宸不是不喜歡雨天開車,而是慌了。他害怕,只是他不說。盛玉麟死了,他不想自己一個人呆著,就像小時候無數次在打雷的雨天要求到自己屋裡睡那樣。

兩個快三十的男人,誰也不想暴露脆弱。此時他也同樣——選在眾人散盡後無人打擾的夜晚,獨自開車回到墓地,重新審視自己喪父的心情。

盛玉麟的墓就在他生母旁邊,又留出未來給蘇夢的合葬位置,看上去很荒唐。

盛朗打著黑傘,用手機照亮盛玉麟照片裡居高自傲的微笑,突然問:「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這種微笑打盛世建成後就掛在盛玉麟臉上,從來沒有收斂過,直到他逼仄地躺在棺材裡,被化妝師畫完,笑容才變得溫和可親了些。

盛朗那一瞬想,如果他爸爸從來不是那個會離開自己的爸爸,是不是老了也是這樣的慈善?

他蹲下來,從口袋拿出一瓶扁扁的白酒,是上回盛玉麟拜祭他生母時帶的那種最普通的。小時候,他爸還愛喝這個牌子。

「你總說壽不提前福不後延,現在你該百無禁忌了。」盛朗說著,將酒順著墓地緩緩灑了一圈,很快就與雨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六十了。」

盛朗說完沉了一瞬,又淡然道:「生日快樂。爸爸。」

他倏地覺得,自己固執了二十年,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說一句話,竟然也沒有那麼難以說出口。

從前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恨得只嫌不夠,恨得不知道怎麼折磨他才能解恨,直到此刻,這種恨終於變成空虛,想再恨也沒了對象,反而有種精疲力竭後的麻木。

盛朗再度看了眼盛玉麟的笑容,似乎帶著酒後的酣暢,他也跟著笑了一下,道:「我聽了你的遺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去做。」

「一切都按你希望的來。」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見到我媽,記得問好。」

盛朗說完後站了起來。風在一瞬間漫捲,呼嘯著,穿梭在樹林間,像火車的鳴笛,尖銳,凌厲,暢快,又沉重得令人握不住雨傘。

風雨怒吼,不知消歇,一路送盛朗從高高的樓梯上走了下來。滿目皆是陰沉的低雲,他也看不透未來的結局,只能盡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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