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降下车速,段煊伸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沉声道:“不舒服了?”
郁酌蔫蔫地抬了抬眼,眸子漆黑,即使是在光下也有些黯淡,显得有气无力。
强撑着精神想了几秒,他欲盖弥彰道:“一点点,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对方从后座拿了什么,紧接着,身上传来一点重量,被一件衣服稳稳当当盖在身上,也遮挡住小半张脸,他眨了眨眼,被迫停止了狡辩。
车短暂地停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提速,段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调节了一下郁酌的椅背,又给他系上安全带,也没再追问,只回答:“知道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知道什么了,就只是这样简单地应了一句,神情稍冷,下颌线条紧绷,偏过头睨他一眼后,车速不动声色地提了几分。
这一片地方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山区,树木虽多,大部分区域地势平坦,即使有起伏也只是缓坡,因为离城市较近,所以防护严格了些,也正是这个原因,拥挤在城市的丧尸漫无目的地移动过来,导致本该是安全区的地方让人差点丧命。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陡坡,即使下了一整夜暴雨,也没有因此造成山林灾害,雪上加霜。
车里没剩下多少油了,段煊无意识地敲了一下方向盘,神色间闪过一丝焦躁,一路上打量四周,道路两侧满是重迭的树木和茂密到不寻常的杂草,看起来却仍然是荒芜的,毫无生机。
郁酌安静地靠在车座上,疼痛感逐渐难以忍受,强撑了一会儿,眼皮却越来越沉,终于还是忍不住阖上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汽车的轰鸣声中,天光大亮,几缕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却没有对雨水和低温造成丝毫影响。
刺眼的光线透过树叶扫下来,树影斑驳,接连不断地从郁酌脸上略过。
他难耐地侧过头,没睁眼,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时,安静中,他突然感觉到车停了。
?
“车没油了。”
段煊把车停在一处废弃的旧屋门前,利落地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打量郁酌后,用刚才那件衣服擦了擦对方的头发。
“段哥……”
“这件衣服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
郁酌忍了又忍,还是难言地偏过头,气息奄奄道:“真的很脏。”
他找到这辆车时,上一任车主还没走,系着安全带,正安安稳稳地坐在驾驶座,只不过半边脑袋已经凹了进去,血流一地,显得有些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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