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點。」
粗重的喘息聲。
許久之後。
「哈。」
戴束反常地笑了一聲,只是她現在肌肉半邊壓在地上,並不受限,一張口,血液帶著唾沫一起在地上積成一小灘。
「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高階異能者——」
郁聲冷眼,手往下一壓,戴束的臉就在地板上碰撞與磨擦,產生更為鮮活的血沫子與血痕。
「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玩遊戲,」郁聲淡淡地說,「既然送上門了,那就麻煩幫我們指指路,去逮捕你的同伴。」
剛才和朝煥纏鬥的幾個人,見到情況不對,就立馬逃了出去。
戴束從胸膛里發出一聲悶笑。
「我真奇怪,伊甸園這麼多年了,只會派一些沒用的異能者過來,像你這樣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郁聲把她腦袋揪著往上,同時,自己彎著腰,頭髮遮住戴束的上半張臉:「你們辛辛苦苦蹲伏那麼久,就為了惹事?」
……
唇角擴大。
戴束在笑,就算臉上傷痕因此擴大,撕扯,就算鮮紅的肉裸露出來,就算她的渾身命脈都被人遏制住。
——也依舊在笑。
戴束說:「終於等到你了。」
。
重歸者們的動靜並不小。
破敗荒涼的筒子樓里,有幾個稀稀疏疏的人頭探了出來,但又露出害怕與恐懼的眼神,馬上收了起來。荒涼的大道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死寂。
不遠處的巷子裡有壓抑的爭吵聲以及打架聲,正是因為打架,本來斜著擺放的垃圾桶里,不斷往外流著黃色的濃稠液體,廢棄的輸送管、手術刀,以及帶著血跡的棉簽球。
海文城一共有十個大道,平均每個大道下面都有四到五個分區,和伊甸園起隔了至少五個部門——研究所所分部,c區管理大隊,第九大道管理處等等等等。遠離伊甸園,遠離權利中心的地方,毫無管控的地方,最容易生長出畸形的腫瘤。
海文城是在一座城市的廢墟里建設起來的,它煥然一新,擁抱著新世界。卻怎麼也甩不掉那些腐朽的部分。
——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戴束一隻手被拴在牆壁上,另一隻手從褲袋裡,拿出一張,這個世界很稀少,很罕見的東西——那是一張揉皺的傳單。
上面寫著幾個打眼的紅色大字。
「絕對正規,絕對安全,滿足所有愛美之人的需要!」
「歡迎所有人前來諮詢第蘭博士整容醫院!」
「地址:第七大道a區。」
……
「我的妹妹失蹤了,」戴束望著郁聲,眼神緊盯著手上的傳單,「失蹤之前,她去了這家醫院。醫院的防守很嚴密,也不允許我們這些重歸者進入,我想了很多辦法,但始終沒能進去。」
「後來我開始求助,除了搜查科的一位重歸者,沒有任何人搭理我。」
「那位重歸者很抱歉地告訴我,這家醫院……情況很複雜,如果沒有審批的話,她就會被原地革職。在第九大道的所有單位里,只有研究所,能夠憑藉『調查污染』的緣由,不經審批地進入這家醫院救人。」
——
風沙經常會懷念自己的童年。
她生活在很安穩的海文城裡面,每天享受著新鮮的蔬菜與水果。儘管大部分地方都都沒有種植的條件,但只要有資源,就可以交換到一切想要的東西。
風沙生活的地方,四處都是能夠照出人的玻璃牆壁,小時候的風沙並不吵鬧,她會蹲在玻璃牆壁前,思考自己的人生。
為什麼,人類會被生下來?
為什麼,人會活著。
為什麼人類要努力活著呢?
為什麼我們的生命那麼脆弱以及短暫呢?
聰慧的孩子最容易鑽牛角尖。
因為當物質上充足之後,精神也為奮起直追,渴求一種更為飽滿的充足。年幼的孩子並不開朗,也沒有強大的語言功能,能夠把一件事很細心地將給大人聽,她走在永遠乾淨,永遠一塵不染地大街上,聞著路上的土壤與汽油味道。
物質上的充裕過剩,但在更抽象的層面上,巨大的黑洞缺失在擴大。
「我經常覺得活著沒有意義。」
她自言自語地將給自己聽。
黑洞越來越大。
——她在每一個階段,都站在黑洞旁邊,往裡面投放著各種東西,責任、忠誠、信仰、延續、未來。
每一個階段,黑洞都短暫地獲得饜足。
「什麼?」風沙接起終端,「又出現了異形?」
保衛隊門口,剛才才處理完研究所異形事項的新人,路千里,正搖搖晃晃,渾身虛弱,頂著濃重的黑眼圈,打算回去看個小說,補個小覺,可前腳還沒踏出保衛隊的小門,後腳就被風沙繼續拉了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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