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血繭不同,它以一種更妥帖的方式被保存,連帶著周圍的血水都好似輕柔了起來,足以讓人第一時間提煉出重點——這絕對是個寶貝,一個被Z-003都小心翼翼對待的寶貝。
白桑這是帶了什麼回來?看著像是詭域核心,但怎麼待遇這麼好?
周正已心裡嘀咕了起來,注意力自然就從正被血水揉搓的黑髮上轉移了,視線不自覺的繞著血繭轉來轉去。
結果一錯眼瞥見了一層晦暗的光,嚴格來說,他甚至沒看清那究竟是什麼,只感覺自己『看』到了一抹暗色,然後大腦嗡的一聲,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白桑正忙著收拾爛攤子。
被頭髮包裹的『人』和長著一頭秀髮的紙人還行,雖然頭髮會暴漲,但至少可控,沒跟樹人那樣一碰到地面就紮根,所以白桑只是『摸』了他們一把,讓在空中飛舞的頭髮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算是解決了這兩人的問題。
樹人的情況就沒那麼簡單了,白桑親自動手把樹人的根須修了一遍,把樹根全折斷了,只留下了一坨幾厘米長的小小根須。
樹人本來正跟白桑抱怨「一直長」「地震」「走不了」「麻煩」「不好玩」之類的關鍵詞,察覺白桑修理了自己的根須後,立馬歡呼雀躍了起來『大佬』『厲害』『變小』『到處走』『太好啦』。
於是,另外兩個玩家也跟著興高采烈的大誇特夸,渾然不覺得這些詞跟現場的氣氛有多格格不入。
折斷過長的根須不代表問題解決了,根須的生命力相當頑強,哪怕從根上折斷,也沒有就此死亡,而是反應激烈的從地底鑽了出來。
放眼望去,地面上好似群蛇亂舞,數百個根須從地下鑽了出來,瘋狂舞動。眼看要對周圍的一切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時,對著筆記本電腦流了一路口水的血色瞳孔狂喜。
根須在血水中消融,眨眼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吃到邊角料的血色瞳孔垂下眼瞼,但注意力仍在筆記本電腦上,不斷的給白桑傳遞著飢餓感。
白桑習以為常的忽視了血色瞳孔的負面情緒,正琢磨著要怎麼把那些洞填了,突然察覺周正已的存在感消失了,於是猛得看向周正已所在的位置。
在他看去時,周正已的身影飛快閃爍了下,又迅速穩定了下來,好似方才那一幕只是錯覺。
清醒過來的周正已證實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種東西,無法描述,無法形容,在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間,我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直到下一秒,我在你的注視中睜開眼,才重新活了過來。】
白桑看完字條,再看看背對著他的周正已,最後將目光投向附著著灰燼的手骨:「我看見你閃了一下,感覺像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整個過程壓縮在極短的時間內,所以才會形成近乎閃爍的效果。」
周正已沉默了片刻,寫了張紙條給白桑。
【你這一趟的收穫不少?】
「何止不少,簡直是大豐收……」白桑手一伸,提拉起周正已,帶著他走進安全區,將他跟背對著安全區大門的特派員們放到一起,才繼續道:「所以我沒第一時間回Z-003,而是來找你們了。我有重要情報要跟你們分享——等會,你們離遠點。」
背對著白桑的特派員們隱約聽見了安全區的哀嚎——那些精心設置的防禦措施像是泡沫一般,在白桑路過時挨個破碎,唯一起到的作用是發出撕心裂肺的警報聲,讓安全區內的人快跑。
但警報只響了兩聲就沒動靜了,估計是徹底壞了。
白桑將亦步亦趨跟著他的玩家們朝另一個方向推遠了兩步,教了他們一個真理:「人類很脆弱,你們靠得太近,他們就會死掉。」
這三個玩家瞳孔地震,乖乖的留在了原地,發出一疊關鍵詞。
『脆弱』『死掉』『可怕』『很兇』『一起玩』
特派員們也隱約聽見了特殊詭物們發出的動靜,在尊嚴和活著之間,默默認領了『人類很脆弱』的說法。
常一偷偷給詭物上眼藥水:「它們怎麼還留在這?接下來不是要說正事嗎?」
白桑不放心的看了眼待在紙人背上的樹人:「樹人的不可控程度有點高,讓他們自己走我不太放心。」
周醫生對樹人的形態很感興趣:「感覺是植物的生命力跟髮廊的畸變特性結合,產生了強烈的化學反應,導致根須落地就長,威脅程度直接翻倍。」
有人幽幽的道:「它一旦紮根的話,可能就會形成一片無人區,如果還能移動的話,那就是一片遊蕩的無人區……【特殊異化】疊加到三次畸變,殺傷力就這麼高了嗎?感覺稍微弱一點的詭域搞不好都拿它沒辦法。」
另一人跟著道:「難不成這些特殊詭物的進化上限是白桑?那豈不是這些詭物成長到最後都能搞得像是詭域成精一樣?」
有人忍不住道:「別說了,再說下去末日的威脅就該從詭域和異常換成【特殊異化】了。」
白桑:「應該不至於。你們目前接觸到的詭物和異常還不是全部……你們聽說過看管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