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雍,定是故意騙他回來的!
他在心里暗罵老友。
王雍長他近二十來歲,但卻是他的同榜同年。當年他與王雍同年中進士,王雍在殿試中被先帝選為狀元,他則被點了探花。
但後來官家悄悄告訴他說,當時榜眼已有人選,原本殿試前,先帝觀他二人文章,便是想把他選為狀元的。但殿試見了王雍後,便有些嫌他丑。探花以儀表風度為重,非俊美才子不能當,若將王雍點為探花,一甲三人跨馬共游金街時,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所以權衡之下,他才成了探花。
為此王雍一直耿耿於懷,酒後經常對他委屈巴巴地嘮叨,金榜題名一生也就一次,他哪裡丑了?當什麼狀元,他才該是探花的!
之後,師生二人又閒聊起他在撫州養病的光陰。
姚如意躲在鋪子裡,方才姚爺爺聲音大,她清清楚楚聽見了姚爺爺的話。
她怔忪地立在原地。
姚爺爺今日怎的這般清醒?不僅叫她 「如意」,連她挪蔥、照料草木的事都記得,往常他可是轉頭就忘的!
姚爺爺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若說是假糊塗,他今日又為何要為她遮掩……姚如意心中亂作一團,心中存了許久的隱憂翻湧起來——原主帶著爺爺自盡那日,沒有為她留下一點記憶,她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猝不及防穿來時,這具身體已冰涼微微僵硬,肺里全是炭氣,她當時手腳都軟趴趴的,幾乎使喚不動這具身體,全憑一股求生意志,拼命地咳,拼命地爬,才算撿回一條命。
她後來返回去拖拽姚爺爺時,他半昏半醒,滿臉都是淚水。
當時情況太緊急,無暇多想,姚爺爺又總是糊塗的,她便也漸漸鬆懈,將這點疑惑拋之一邊。
如今想來,若爺爺清醒時能記起許多事,是否也記得那日情形?他是不是……也曾親眼見過孫女兒已經斷氣又活過來?
姚如意把自己嚇了一跳。
她猛地搖頭,將這些念頭甩出去,暗自說服自己:姚爺爺本就偶爾會清醒,今日林聞安回來,對姚爺爺而言是件大好事,他因高興而清醒也有可能。
沒有那麼玄乎,若姚爺爺真是假糊塗,他就不會走丟了!所以糊塗是真的,漸漸好轉也是真,總有一天,姚爺爺會什麼都記得的。
她想起前陣子她要做小賣部時,姚爺爺便對她說過:「你只管放手去施為,不必介懷……」是不是那時,姚爺爺其實也是清醒的?只是她沒有發現。
約莫半刻鐘,姚如意漸漸冷靜。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不論如何,她還是與從前一般,懷著向死的樂觀活著吧。外婆說了,發什麼愁,有什麼好愁的,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死半路。
對頭!
她起身,在心里鼓了鼓勁,正要出去,忽聽窗口被「噠噠噠」敲響。
姚如意探頭一看,沒人,直到聽到一疊聲軟乎乎的「如意阿姊」,她才恍然,趕忙循著聲音源頭往下一瞅。
小石頭、小菘和茉莉三隻小豆丁,三人都戴著毛帽子,穿得棉襖厚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三人努力地踮起腳,扒著貨櫃的邊緣,仰起臉甜甜沖她笑:「如意阿姊,我們來買糖吃!」
天冷,小孩兒的臉皮薄,才出來一會兒,嫩嫩的臉頰上便凍出兩坨紅暈,小石頭舉著手就說:「我要獅子糖!」
茉莉則說:「我要吃小糖葫蘆。」
小菘在小石頭和茉莉之間猶豫了會兒,小聲道:「我都想要!」
小石頭是三人中最大的,在吃上又頗有鑽研,便像個小大人般對小菘搖頭道:「不要不要,你得再要個不一樣的,等會兒我們仨可以換著吃。一人就能吃三樣了!」
小菘想了想,眼睛在貨柜上來回望,終於說:「那我要豆團。」豆團是用糯米碾的皮包上紅豆沙做成的,咬下去糯嘰嘰的,也好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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