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又艱澀。
這一下,也打破了他竭力強忍的平靜,像一顆石子砸破了水面,水花四濺 ,心裡有餘韻不絕的圈圈漣漪劇烈地漾開去。
她挨得這樣近,身上滿是杏花的香,那屬於她的、帶著春氣的淡淡馨香,源源不斷鑽入他鼻息。如意的味道與他身上常年縈繞的清苦冷冽截然不同,她的氣息像一把溫柔的鉤子,輕易便勾起了他心底最深處、極力封存的悸動。
他唇瓣微啟,有些想問:「如意,你……想清楚了麼?」但這念頭只在他腦中一閃,他垂了眼眸,只能看到她埋在自己心口的發頂,烏髮柔軟的長髮挽成了垂落在耳後的雙環髻,發間還簪了幾隻小小的珠釵。
這是全然依賴、毫無保留的姿態。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體裡傳出的體溫,如火苗一般,順著胸膛腰側一路燒到四肢百骸。
語言在此時顯得如此多余且蒼白。
他那理智的掙扎,在她溫軟身軀的環抱下,更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罷了。不必問了。
那把裁決他的匕首仍握在她手裡。即便有一日她後悔了……一樣可以將他棄如敝屣,去選一個更好的人。
他的心底似有一聲強過一聲的嘆息。
最終,帶著一種獻祭般的釋然,也帶著洶湧澎湃的悸動。他終是緩緩地、帶著某種近乎虔誠的鄭重,抬起了雙手。
起初還有掙扎遲疑,讓他的手數次抬起又放下。
終於還是化為了堅定。
他張臂環住她纖細卻並不瘦弱的身體,微微彎了身子,垂下頭閉了眼,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更深、更緊地回抱了她。
姚如意的心,在他回抱的瞬間,也驟如擂鼓般砰砰直跳。
與之前那個雨夜中令她慌亂無措的擁抱不同,這一次,那狂跳得幾乎令她暈眩的心臟深處,竟奇異地滋生出一股暖融融的安穩。
她好像一隻倦鳥,已經在風雨中漂泊盤旋了太久,此刻終於能收斂被打濕的沉重羽翼,尋到了可供棲息的枝椏。
心沉沉落下,被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包裹。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環在自己背上的手掌,無意識地、極其輕柔地摩挲著她散落在頸後的幾縷柔軟髮絲,那指腹間傳遞的情意,幾乎要透過她的衣衫,滿溢出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
春日暖陽柔而疏淡地穿過窗扇,落在地上,碎影如煙紗般被風吹拂得激盪搖晃,時而落下,又時而籠上貨架陰影深處相疊的身影。巷子裡閒話的嬸娘們似乎也已散了,四下忽而變得靜極了。
怦、怦、怦。
姚如意什麼也聽不見,耳畔唯有彼此的心跳在這午後的寂靜中交纏輕和。分不清是誰的,也不想分清。誰也不願先動,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啪嗒」一聲輕響。
一直被姚如意勾在手指上的油紙包繩結,因她的忘情從指間滑脫,掉落在兩人腳邊的地磚上。這小小的意外瞬間打破了這漫長的沉溺。
兩人俱是一驚,如夢初醒般微微分開。
這米粉好不懂事……姚如意臉上飛起薄紅,下意識地彎腰想去撿。
然而,比她動作更快的是林聞安。
她還沒彎下腰,他已俯身,修長的手指一勾,便把那油紙包撈了起來。動作利落,還似乎帶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急促。
「我來煮吧。」
他語氣平靜地開口,只是呼吸還滯澀未平,聲音也低沉得發緊,還帶著幾分極力平復卻無法完全抹去的沙啞。
姚如意抬眼看他,只見他面色如常,嘴角緊繃,耳根卻已像霜打過的柿子一般,熟透了。
方才他……明明還只是耳廓耳垂泛紅,如今卻連耳後連著的肌膚都已通紅一片了。
他頭一次先迴避了她的目光,視線反倒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粉干。
好似這粉干,不是什麼尋常的粉干似的。
姚如意忽然覺著有一絲好笑。向來沉穩從容、冷靜自持的林聞安,此刻竟罕見地顯露出了些近似落荒而逃的窘迫,只是被他強大的自制力強行壓住,才只在她面前留下一個略顯倉促的背影罷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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