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每日相伴相對,此刻卻仍覺得不夠。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又抬起手,輕輕拉過他的衣領,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兩人唇齒間都仍殘留著牛乳的奶甜味,她短暫、輕柔的觸碰過後,便又順勢將額頭抵到他的頸側,一隻手環住了他的腰。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林聞安的手臂也自然地環住了她。
廊下的風,帶著柳絮和陽光的味道,靜靜地穿堂而過,姚如意如此與他貼了貼,心裡便漸漸充楹滿足,正想開口與他說,自己已經打算好了,今兒便與阿爺說明兩人的事,林聞安卻心有靈犀一般,先開口了:「前陣子,我寫信回了撫州。」
什麼時候的事兒?姚如意吃驚,從他懷裡微微仰起臉。
他正好垂下眼眸,目光沉靜而專注。
「……我在信中寫了」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溫柔,「我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
那聲音落在她耳畔,語氣裡帶著幾分期待與忐忑,卻又無比堅定:「如意,我想請家人來提親,你願不願意?」
姚如意心正怦怦跳,未及回應,又聽他格外認真地補充道,已讓父親清點家中財物,她曾說過的「房子、車子、票子、金鐲子」,一樣都不會少。
得,他還沒忘呢。
姚如意有些心虛地抹了一把汗,以後真不能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了,他這記性是真能記一輩子啊。
半晌,林聞安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下頜輕輕蹭到了她的發頂,帶著些不解的困惑喃喃道:「……也不知信可送到了?如今算來,都過了一個來月,怎的還沒……」
話音未落,院門外陡然炸響小白小黃一陣陣兇狠嘹亮的犬吠,夾雜著一聲倉惶的「哎呦!」緊接著,虛掩的院門被猛地撞開,兩個人影被狗攆得抱頭鼠竄,跌跌撞撞撲了進來。
姚如意一驚,下意識想看清來人,身子已被林聞安迅捷地擋在身後。
他起身快得帶起一陣風,順手抄起廊柱下的笤帚,作勢欲攔。笤帚剛舉起,卻聽那被小黃追得鬢髮散亂、狼狽不堪的女子扭頭嚷道:「阿兄別打!是我啊!」
林聞安動作一滯,驚愕脫口:「月月?」目光掃過旁邊那個被小白追得幾乎要躥上牆頭的身影,更是難以置信:「爹?」
片刻後。
風依舊涼爽輕柔,拂過廊下。林聞月與林逐癱倒在廊子旁,兩人皆是髮髻歪斜,粗喘不止,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聞安端坐著,望著他們倆狼狽模樣,眼底很有幾分無奈。
「姚家的這幾隻看門犬都極厲害,你與爹…是何時來的?這般不打招呼便湊到門邊,自然是要挨咬的。」
幸好沒真咬到。姚如意尷尬地奉上熱茶,覷著這陣仗,忙尋了個藉口:「我去對面請阿爺過來!」便忙溜之大吉。
於是姚家小院裡便只剩林家三人。
林聞安這才蹙緊眉頭,沉聲問道:「你與爹怎會突然來此?既已動身,為何又不提前修書告知?我好讓叢伯叢辛去碼頭接應。」
何況……他不是只叫爹點一點財帛寫信告知便是了麼?林聞安自是有打算的,還未正式徵得先生和如意的首肯,怎能如此冒然上門呢?
尤其是……他目光轉向妹妹,眉心擰得更緊,「月月,你怎也跟著來了?莫不是又與懷戟鬧脾氣了?」
一聽這話,林聞月立刻翻身坐起來,抬手扶了扶亂七八糟的髮髻,下巴一揚,氣鼓鼓道:「才不是我鬧脾氣呢!他整日都泡在軍營里,好不容易休沐,我叫他陪我出門玩他也不肯,那我還不能跟爹來瞧你了?」
林聞安看著她不說話,林聞月也扭過頭去,叉著腰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