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器具擺放得也極其詭異,柜子、桌椅以及一些他看不懂的器具,全被一股腦堆在了門口。
而他現在所躺著的地方,是一個用木板搭成的簡易床榻,硬得硌人。四周坐滿了不認識的人,他們的表情都不宜樂觀,有的哭得抽噎,有的面如死灰……
這到底是哪裡?又發生了什麼?
面對一切未知的環境,柳清曜不敢掉以輕心。他急忙用內力探了下身體,生怕自己在昏迷狀態下,遭遇了什麼不測。
不料,他驚訝地發現,他在被追殺時所受的傷和中的毒,竟然都離奇消失了!
這是什麼情況?是有人醫好了他?還是他現在身處夢境之中?
「嘿,哥們,你終於醒了。你這是什麼穿搭啊?」昏迷中聽到的聲音再度傳來,打斷了柳清曜胡亂地猜想。他聞聲回頭,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
他的頭髮猶如草窩,幾縷碎發隨意散落在額前,細長的鳳眸戲謔地眯起。鼻樑高挺,面頰處的胡茬使他多了幾分不羈隨性。
他伸手輕輕扯了下柳清曜的長袍,自來熟地搭話著。
見柳清曜回頭,便訕訕地鬆開手,轉而又憋不住,心痒痒地問道:「你這個是真發嗎?我能摸嗎?」
柳清曜有點懵:「啊……」
見柳清曜出聲,那人以為他同意了,好奇地輕扯了下他的頭髮:「原來是真的。」
頭部因髮絲的扯動而產生細微的痛感,柳清曜真正地意識到,現在的一切都不是夢。他斂眸瞥向那隻不安分的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鬆手。」
那人低聲一笑,把手攤開,伸到柳清曜面前,向他示意自己手掌並不髒:「不好意思,我只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新奇的穿搭,不是故意冒犯的。」
柳清曜心神一動,大差不差猜到了自身的處境。周圍奇怪陌生的環境,以及那人說自己新奇的穿搭……
他現在應該在一個界,與之前所在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柳清曜雖暗自吃驚、滿心疑惑,但面色卻不顯。處事不驚,這是天下劍客的必修課。
他垂眼看向那人的手,手指纖細卻富有力量,關節分明,指尖上布滿著老繭。那痕跡柳清曜熟悉無比,是練武者獨有的徽章。
「我叫容長風,你呢?」容長風見柳清曜不再說話,而是盯著自己的手發呆。
他舉起手掌,在柳清曜的眼前晃了晃,主動找起話題。
「我叫柳清曜。」
「啊?沒了?你這個人話怎麼這麼少?」
「嗯。」
容長風眼神中帶了幾分玩味:「你真的蠻奇怪,不愛說話,但我說的你句句都有回應。」
柳清曜疑惑地歪了下頭,眼神清澈:「回應別人,不是應該的嗎?」
「真是小孩子心境,在末世可活不長哦~」容長風噗嗤一笑,笑聲爽朗清透,似山谷間的清風拂過風鈴。
柳清曜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笑,眨著一雙眼眸,無辜又疑惑地盯著容長風。
容長風笑得越發狠了,險些從床榻上跌落,柳清曜伸手拉住容長風的手腕,借力扶了一下他,無奈道:「別笑了。」
手腕處柔軟溫熱的觸感,順著脈搏蔓延流淌,牽扯著心臟也微微悸動,身體似有前所未有的舒展,好生奇怪。
容長風驟然止住了笑意,抓住了柳清曜想要縮回去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柳清曜頓了頓,用力掙脫了一下,容長風猛地回神。他立馬鬆手,壓下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歉意地笑道:「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愣神,冒犯了。」
柳清曜揉著被捏到發酸的手腕,他皮膚白皙,極易留痕,手腕處已經留下了手指禁錮的壓痕。
柳清曜雖有些狐疑,卻還是接受了容長風的道歉,沒再追究。
容長風回味著剛才的感覺,認真地看向柳清曜:「你真的是個特別的人,不止穿搭。」隨即好看的鳳眸一轉:「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我都可以告訴你~」
「閣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柳清曜猶豫著開口問道。
雖然眼前的人性格詭異,好似腦子有病,但應該不是壞人。
容長風托腮疑惑道:「閣下?好別致的稱呼,就是聽起來有些生分,我們既然已相識,理應就是朋友,朋友之間都是互喚名字的。」
柳清曜:「……」
「好的…長風,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容長風劍眉一挑,反問道:「這裡?這是避難的場所啊,我們打過幾個照面,雖沒怎麼說過話,但是一起逃亡進來的。你……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