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曜順勢去扶老頭,語氣有些抱歉地說:「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還是不要大動肝火,我這朋友都誤會了,不小心冒犯了您老人家,真是失敬失敬!」
「哼,我看你們就來者不善。我不試一下,哪知道你們是人是鬼?又或者是不是喪屍?」老頭一把搶過容長風手裡的火鉗子,拄在地上當著拐杖。
「哪有會說人話的喪屍啊?老人家,您別老糊塗了。」容長風還是不相信老頭的說辭,儘管他剛才已經試探過了,老人並沒有很高強的武藝。
老頭剜了一眼容長風:「年輕人休得妄言,現在這高級喪屍已然得了神智,會吐人言的喪屍,只怕指日可待了哦!」
指日可待?柳清曜蹙眉,這老人家怎麼會如此期待喪屍增強?這也太蹊蹺了……
他壓下心中的猜疑,沒忘記來這的目的,重新向老人問了一遍:「老人家,您今日有沒有看到一個婦女帶著少年郎來到這啊?」
老頭好似沒聽見一樣,他掙脫開柳清曜的攙扶。拄著火鉗子坐到圍爐邊的椅子上,把火鉗子插進圍爐,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炭火。
「老人家?」柳清曜出聲繼續追問。
老頭不耐煩地道:「我都說了,來我這的都是死人。」
他伸手指向那邊空曠場地的木板,語氣譏諷道:「你要找人去那找,最上面那層,都是今天剛到的,新鮮的。」
「……」容長風語氣不善地開口:「老頭,你是不是故意裝傻?你明知道我們找的不是屍體,是能呼吸、有溫度的人!」
老頭若有所思:「噢!要熱的唄?那你得等等,我這鍋爐里有幾具還沒燒完。就是不太好找,都混到一起了,分不清。」
柳清曜、容長風:「……」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同理永遠也叫不醒裝傻的人。
容長風氣得挽起袖子,勢要把老頭揍一頓,逼問出結果。
柳清曜拉住他蓄勢待發的拳頭,沖他搖了搖頭。這邊順完毛後,他也不嫌棄火爐周邊的碳灰,盤腿坐到了老人身旁。
老人手裡掏炭火的動作沒停,視線餘光瞥了一眼柳清曜,無奈道:「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坐著干甚?」
柳清曜莞爾,無所謂道:「沒什麼事,想和老人家閒聊幾句,這不會也要趕我走吧?還是因為這裡的確有蹊蹺?」
「年輕人就是多疑,想太多事活不長噢!」老人把想趕柳清曜走的話,吞回了肚子裡,趕走不成,於是便開始陰陽。
柳清曜不氣也不惱,好像真的如他所說的一樣,開始和老人聊起家常:「老人家,您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嗎?」
老人掏炭火的動作一頓,轉而反問道:「不然呢?這荒涼空曠的地方,除了喪屍和屍體,還有哪個正常人願意來?」
「老人家,真是辛苦啊。您這麼大歲數了,能搬動屍體嗎?是不是有人幫你啊?」
「不辛苦,命苦。我體力還行,也能勉強拖動屍體,你這麼問,是對這個職業感興趣嗎?那你就來幫襯我干吧,我培養你當下一個接班人。」老人昏暗無光、微微凸起的眼珠子轉向柳清曜,咧嘴發出「桀桀」的笑聲。
試圖用一個精神狀態不正常的老頭形象,嚇退柳清曜。
不料,柳清曜點了點頭,仿佛頗感興趣一樣:「好啊,不過我還是好奇,這裡的屍體應該有很多都被喪屍感染過吧?他們不會突然跳起來,變成喪屍傷害到您嗎?」
老人翻了個白眼:「我是年紀大了,但不是傻了,自然是有方法應對的。」
他慢慢開口講道:「屍體變異成喪屍的情況經常發生,所以每一具送來的屍體,都會用麻繩捆上,一般的基礎變異喪屍是掙脫不開的,加上我燒得及時,還是有些安全係數的。」
柳清曜:「您近期有沒有受傷啊?」
老人擺擺手:「我近期沒受傷,我們這個職業安全係數還是蠻高的,比什麼基地小隊,安全多了。講真的你來當我接班人吧,我看你這小伙膽識和能力都夠用。」
柳清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如果受傷的話,應該怎麼處理啊?」
「嗐,這職業一般都是小傷,用傷藥都是浪費。比如我自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小傷沒必要處理,自己就好了。大傷也不用處理,死了就死了。」老頭看了他一眼,不可置信道:「你這大老爺們,不會貪生怕死吧?有一點傷就哭哭啼啼?」
柳清曜笑著搖頭:「您想到哪去了?」
他起身靠近老頭,一手扶上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湊近他的上衣口袋,微微低頭朝著他的耳廓說:「老人家,那你兜里這個傷藥是給誰用的啊?」
「是給「屍體」?還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