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容長風記憶里的幻想,他有些不敢靠近。想要問出來的話在喉嚨里滑了一圈,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柳清曜的態度已經恢復到正常了,容長風卻依舊不好受,他垂下眼眸,手也自然垂落。
很正常嘛,都是朋友,他看你和看別人也沒什麼不同。
可是……他不想只做朋友啊。
容長風抬眼,眼中帶著勢在必得地侵略,他的聲音又啞又低沉,可是音量不低,他問道:「柳清曜,你從來不猶豫嗎?」
這個問題,他叫了他的全名 。
柳清曜整個人一頓,想開口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我……」
「你真的從未因為心而動搖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可柳清曜卻好像被擊中了一樣。
他作為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劍客,出劍如風,劍氣凌厲,誰能不誇他一句果斷。
許多人都說,他人如其劍,能辨能判,不枉念私情,不徇私舞弊,果斷無礙到像是沒有心一樣。
可真是這樣嗎?柳清曜自己也不知道,無數次的心臟狂跳,也是身體自欺欺人的表現嗎?
他真的如外界所評價的一樣,沒有心嗎?
「或許吧。」柳清曜似在呢喃,又似在回應。他這回沒繼續猶豫,拉開車門走上車。
容長風勾起一抹笑,只要不是肯定的拒絕答案,他就有機會。
他乖乖坐上了主駕駛位當起了司機,心情也開始變得愉悅,本來還想假裝不刻意地幫柳清曜系一下安全帶。
不料,柳清曜居然自己已經系好了。
容長風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接著眼眸一轉,起了歪心思。他假模假樣地找著東西,輕俯下身,在車子的地上莫須有地摸了半天。
一不小心,將柳清曜的安全帶扯開了。
柳清曜歪頭:「?」
小四張大嘴:「哇塞!」
溫良閉眼:「……」
「真是不好意思,我幫你系上吧。」容長風輕輕眨了下眼,此話說得問心無愧,美滋滋得到了靠近的機會。
「不用,我自己也能來。」
「沒事,不麻煩。我來吧!」柳清曜的手剛放在安全帶上,就被另一隻大手覆蓋上。他的手縮緊緩緩落下,身子緊靠著椅背,儘量在兩人之間空出更多的空隙。
可車上的地方就是如此逼仄,椅座的空間本就退無可退。
柳清曜明顯感覺到容長風越靠越近,他的唇還有意無意擦過他的鬢角,鼻息都撲灑在他的脖頸,那一刻仿佛他們呼吸交織。
他悻悻閉眼,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無人可知。
「咔噠——」安全帶被扣上的聲音響起,容長風逐漸退回自己的位置,也扣好自己的安全帶。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聲音帶著笑:「好啦~柳大俠可以睜眼了,怎麼是我太嚇人了嗎?」
柳清曜此時此刻更不可能睜眼,他閉得更狠了,仿佛眼皮被膠水粘上,聲音假裝懶散地說:「沒有,我只是困了,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哦,好吧。那我開穩一點,你慢慢補覺。」容長風沒再開玩笑逗他,車速也和他說的一樣,逐漸趨於平穩。
過了一會兒,車子終於來到了基地的軍事演練場,柳清曜本想閉眼假寐一會兒,沒想到卻在平穩輕搖的車裡,真的睡著了。
容長風將車子停穩,招呼著小四他們下車,座椅旁邊一動不動的柳清曜,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按理說柳清曜應該早就睜眼,一起下車了,難道……他真睡著了?
容長風抱著試探的態度,伸出一隻手,很輕柔地捏了捏柳清曜的臉,他聲音都帶著笑:「清曜?」
柳清曜眨著鬆散的眼睛,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道歉說:「抱歉,我睡過頭了。」
他回頭看了眼車的后座,竟是空無一人。柳清曜瞬間緊張,輕輕揪住容長風的衣袖,問道:「我睡了好久嗎?你怎麼沒叫我?他們都走了嗎?」
「沒有。」容長風覆蓋上他的手,又緊緊握了握,寬慰地解釋說:「車子剛到地方,你也沒有睡很久。我這不是正在叫你嗎?我還怕把你叫醒了,你會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