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對於如今處境的柳清曜來說,卻是驚天噩耗。一個發了瘋的至交好友,朝他攻擊而來,無處可逃,但也下不去手。
隔間外的面具男好像要再逼他一把,竟從最上方投落下一把長刀。
他的聲音帶著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二人爭鬥節目,現在開幕了。真是有趣。」
長刀砸在地上的聲音很脆很響,仿佛也砸在了柳清曜的心上。
他快步走到長刀跟前,手掌微張,想要低頭撿起刀的那一瞬間,身體卻本能的僵住了。他在猶豫,倘若這把長刀拿起,他真能忍住不刀戎相對嗎?
柳清曜決定不留後路,他抬腳一踢,很是決絕的將長刀踢遠。大不了赤手空拳打上一打,就算命喪他手,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就是要食言了,說好帶容長風安全的離開,他卻做不到。
容長風朝他奔來,鐵鏈嘩啦作響。他手臂高抬,拳頭緊握。那似鐵般的硬拳,仿佛剎那之間就砸到柳清曜的臉上。
柳清曜沒躲,反而伸手順勢握住容長風的拳頭,他用力禁錮住他的手,欲將其擒拿住。
說來也奇怪,當他的手掌包裹住容長風拳頭的那一刻,容長風整個人仿佛清醒過來。
他的眼中閃過迷茫,而不是殺人般的狠厲,連帶著動作都緩慢了許多,手上殺招般的力度也逐漸減弱。
柳清曜感覺很是奇怪,難道這是意識發瘋前的迴光返照?他一會兒不會變得更狠厲、更發瘋吧?
柳清曜鬆開手,警惕地半退了幾步。
就是觸碰結束的那一刻,容長風就又撲了過來。可這次,他的動作沒有殺意,反而帶了些說不出的意味。
柳清曜半靠在牆上,看著容長風張著手臂,眼含淚光,朝他的方向撲過來,就好像要求抱抱一樣……
這也太奇怪了吧?剛才拳打腳踢要你命的至交好友,現在張開雙臂求抱抱。最關鍵的是容長風依舊沒清醒過來,這是陰謀嗎?
還是說,他自己和容長風的發狂之症有些關係?這難道也是他的直覺指引他自己進入隔間的原因?
小四在隔間外喊道:「柳清曜!快躲啊!」
柳清曜依舊沒動,他心裡生了一種大膽的想法。他迫切地想要試一試有沒有用,雖然這是一種冒險。
倘若失敗了,大不了他以命祭奠九泉。可要是成功了,那便可止住容長風的狂躁之症,救他一命。
哪怕這個想法很是荒唐,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還是要試一試。
小四在門口的嘶叫吶喊的聲音越發慘烈,面具男的笑聲格外刺耳,鐵鏈的拖地聲清晰可見,柳清曜的心跳聲也越發猛烈。
他緩慢閉上眼睛,仔細聆聽心臟的聲音。耳尖微動,短短几秒,容長風已然到了他的跟前。
柳清曜沒敢睜眼,他的雙目依舊緊閉著,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第一次,他選擇將自己的命運交於他人之手,這種感覺有些許奇妙。
他本應該感到慌亂無措,可一想到對方是容長風,這種感覺就頓時煙消雲散。
或許,他是相信容長風的,一種出於本能的信任。哪怕他意識不清醒,哪怕他想取自己的命,可他依舊信任。
兩人的距離越發貼近,柳清曜甚至能聽到容長風的呼吸聲。
他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最後的審判。
幸好,他賭對了。
沒有任何恐怖的場景發生。相反,他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溫熱氣息的高個成年男性將他攔腰抱住,這個懷抱溫馨且安全感滿滿。
柳清曜詫異的睜眼,好像要驗證這一切是否是真的。
在陰暗、潮濕、逼仄的隔間內,明明前一秒還在發瘋的容長風將他抱住了。
他用指尖扣著自己的掌心,感受到了輕微的疼痛,原來這不是夢。
腰間的觸感熾熱,容長風的大手緊緊摟住他的腰,仿佛要揉入骨血。
柳清曜的脖頸處也是陣陣酥麻,容長風將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臉上細微的胡茬扎在他的鎖骨上方。
他甚至能感受到容長風的呼吸,不斷地噴灑在他裸露的肌膚上。
柳清曜一動不敢動,他感受著容長風侵入他空間的一切,心裡莫名有些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喉嚨微動,聲音帶著哽咽,啞聲喚道:「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