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也在他的手裡逐漸化掉,黏膩的觸感弄得他的掌心都是。
他的手顫顫巍巍地垂下,奶糖隨之脫落,掉進附近藍色液體裡,看不清蹤跡。
小四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他將頭埋在尹卓的脖頸處,哽咽地痛哭起來。
這一刻,仿佛他們緊密相擁。
恍惚間,小四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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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隊員都在等著容長風的指令,他是小隊的隊長,總不能帶著所有人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容長風的身上,等著他下達撤退的具體指令。
容長風深深地望了一眼屋裡面的小四,眉心緊蹙似乎能夾死蚊子,他低聲暗罵了一句,轉身命令道:「全體成員,跟我撤退。」
「隊長,小四他……」司徒俊開口,伸手攔了一下容長風,言語中儘是不贊同。
「那你進去陪他,看看他和不和你走?」容長風神情凌厲,咬著後槽牙說:「不服從命令的,儘管就在這裡。出去也別歸隊了,小隊裡沒有這麼不聽指令的隊員。」
司徒俊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不過還是張張嘴憋了回去。
柳清曜跟在隊伍的最後面,他的目光黏在容長風身上。卡到了他微微顫抖的手臂,和緊緊攥緊的雙拳,往外走的每一步都快速又沉重。
他想,容長風應該也是捨不得小四的吧。
但他作為隊長,此時此刻,抽不開身,也不能走。
柳清曜不假思索地停住了腳步,他回頭奔向小四的方向。手中的劍也沒閒著,順手斬退追上來的感染者。
往那邊趕的路上,柳清曜的心就沉入了谷底。沿路上的感染者喪屍如此的多,身處感染中心的小四還能活下來嗎?
當他走到門口,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以小四為圓心的半徑一米的範圍內,居然沒有一個喪屍靠近。而明明被手槍擊打的尹卓,居然也奇蹟般站了起來,他將手搭在小四身上,依靠著他緩步前進。
柳清曜眼中閃過暗芒,這一切太過詭異了,他盯著尹卓身上的槍傷,透過浸濕的破碎衣物,居然看不到他的創傷口。
光滑平整的肌膚,就連他感染喪屍病毒的撕咬傷,都在這幾分鐘內消失不見了。
好像他真的只是因為脫力而攙扶著小四,並沒有受過傷,或許變成喪屍都是他們臆想的幻覺。
柳清曜看向笑意盈盈的小四,莫名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虛假,似乎沒到眼底。
他剛想拿劍撤退,視線卻和小四對視上了。小四揮著手和他打招呼:「柳大俠,我在這!」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可柳清曜的心卻沉入深淵,他看向小四的眼睛,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尹卓,問道:「你們……?」
「你說尹卓嗎?」小四失而復得地將他抱得更緊,他嘴角掛起笑容:「我剛才見到祂了,祂果然是神仙,居然治好了尹卓。」
柳清曜嘴角顫了顫,疑惑地問道:「祂?」
「對啊,祂好厲害,我答應會做祂永遠的信徒。」小四的眼睛有些痴迷的狀態。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柳清曜不斷地後退,可小四卻向他招手:「柳大俠,尹卓有些重,我一個人搬不動,你……能來幫我嗎?」
柳清曜後退的步伐一愣,他抬眼看向小四,嘴角勾起弧度,應聲道:「好啊。」
既然存在詭異,不如以身試險探個究竟。
他走上前,伸出一隻手扶起尹卓。抬手的瞬間,順便摸了一下尹卓的傷口,眼中詫異閃現。
原來是真的癒合了,並不是障眼法。
柳清曜眼神微轉,笑問道:「附近的感染者似乎不敢靠近你們?」
「這是自然,這是祂給予我們的保護罩。我們都是祂的信仰者,祂會救贖我們的。」小四依舊笑著,嘴裡嘟囔著稀奇古怪的話語。
柳清曜沒吭聲,他對這個「祂」持懷疑態度。但不說話,又如何套話?
於是,他又問道:「尹卓,你怎麼樣了?」這次他看向尹卓,想看看這位突然恢復的感染者,有沒有什麼破綻。
尹卓閉口不談,甚至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柳清曜,只是呆愣愣地看向前方。
「尹卓?尹卓?」柳清曜又叫了幾遍他的名字,眼中探究的意味更甚。
小四卻突然搶答道:「他就是太累了,不方便說話,柳大俠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