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一抹惡劣的笑,低聲蠱惑道:「看在我們相伴多年的情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容長風將腳踏進柳清曜的兩腿之間,十指緊扣的手往後拉扯著,而另一隻手則順勢攀附在柳清曜的腰間。
側頭靠近,將嘴唇貼在他的耳廓:「你現在轉身離開,我就當一切沒發生。」
以一種強制親密的姿勢,入侵柳清曜的全部私人空間。
像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惡狠狠地用身體纏住玫瑰。用威脅的姿態,說著輕鬆的話。
可憐的劍客大人完全不知曉,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艱難。
他只知道兩人貼得很近,四周升高的溫度和劇烈的心跳聲,一直提醒著他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整個人仿佛從沸水裡撈出來一樣,薄紅的餘韻覆滿了全身,緊貼的掌心也因緊張溢出了細汗。
此刻他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腦中白光乍現,最後滿腦子都是容長風,就像被下蠱一樣。
容長風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回復,沉默是無聲的拒絕。他嘴角溢出苦澀的笑,眨了眨酸澀的眼。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結果你不是試演過無數次嗎?都說了別貪心……現在好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有什麼資格傷心。
容長風長嘆一口氣,釋懷地說:「算了,都說不要招惹我……」
他拖著一瞬間疲憊不堪的身體,緩慢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最後,連那曾十指相扣、戀戀不捨的雙手,也被容長風強硬地分開。
帶著寒意的冷風席捲而來,從兩人的手掌縫隙里鑽進來,吹散了剛才因緊張而泛起的汗意。
柳清曜整個人被手心的涼意驚了下,如夢初醒的回過神。
身體比意識率先做出反應,他追尋本能,探手向前抓著,似乎想要抓住流逝的溫暖,可是到頭來卻抓了個空。
他焦急地抬眼,也只瞧見了容長風轉身的背影。
冷風有點大,他的眼睛被吹地生疼,眨了下乾澀的眼,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恍然間,他好像連容長風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心臟空落落的,似乎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那短短一瞬,柳清曜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回憶,點點滴滴匯聚成河流,說不清的澎湃情感將他整個人包圍。
他不由自主地奔跑起來,本能地去追逐那抹看起來即將消散的身影。
風吹散了他的束髮,烏黑的青絲流淌而下,在風中搖曳。
他的眼尾有些紅,心臟酸脹難耐,並且心跳很快。
被風捲起的衣衫下擺似飛鳥展翅,僅僅幾秒,他已經飛奔到了容長風的身後。
鞋子踩在泥濘的地面上,緩慢的停下來,就像一聲宣告結束的沉悶鼓點。
柳清曜沒說話,但容長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容長風緩慢地轉身回頭,眼睛驚詫地睜大。
眼前的少年逆光而來,風送來他衣領處熟悉好聞的冷松香,夾雜著呼吸間的熱氣餘溫。
容長風往前走了半步,穿過光影的斑駁,看清了柳清曜的臉。
他髮絲凌亂但充滿少年意氣,額前不知是因為運動、還是因為緊張而被汗水浸透,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又夾雜著些許羞澀地盯著他。
「清曜,你……」容長風抬手幫他擦拭額前的汗意,話還沒說完,便被柳清曜的舉動打斷。
柳清曜像一隻莽撞的小羊羔,直愣愣地衝進他的懷裡,將他撲了滿懷。
容長風悶哼一聲,將人穩穩接住。
柳清曜抱住他的手臂不斷收攏,力度很大似乎要將兩人的肋骨彼此嵌入血肉。
兩人的衣服在寒風中糾纏,如同褶皺的海浪,波濤洶湧。
冷風的涼氣穿透衣服,但柳清曜的身體依舊熱切。地面平整無障礙,但他的腿部卻仍發顫站不穩。
柳清曜的睫毛輕輕顫抖,他靈敏的耳朵聽到容長風的心跳聲和他的心跳交織,喉結因緊張吞咽,而產生的震顫聲也響徹耳畔。
所有的感官在交織的瞬間轟然甦醒,恍若春雷劈開凍土,柳清曜的心底也有東西破土而出。
他輕顫地閉上眼,喉嚨微動,氣聲從唇間溢出:「我喜歡你……」
容長風眼睛驟然瞪大,他身體一僵,整個人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容長風滾動著喉嚨,試探又急切地問道:「清曜,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