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奶奶偶爾說她整天不著家,就知道瞎混時暗暗給她鼓勁。
好孩子,你們一定會成功的,絕對會的,媽相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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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海萍咬緊下唇,萬分愧疚與後悔,她這回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一個人可以掉坑裡一次,怎麼能再往坑裡摔一次?
她頭一回想到了死。
但屠海萍並非怕死還堅持一聲不吭在看守所里抗著,她非常擔心自己又連累到自己的家人,還有恩人!
寶安縣邊境檢查的隊長李緯端著一碗水飯放到屠海萍面前,再次好聲好氣的勸道,「姑娘,我看你也熬了幾天,一個字也不肯說,這可不行的,你的同伴可都交待了!」
「我不認識他。」屠海萍說完這五個字,捧起寡淡的開水泡飯直接狼吞虎咽起來,她不能放棄。
如果不知道怎麼辦,就等一等。
「哎,你說不認識誰信啊!他不是你對象嗎?」李緯的妹妹見哥哥將自己的口糧分了一半給關起來的人,替她哥委屈。
他們家祖上可是出過狀元的,可惜後來祖孫們不太爭氣,後來新中國成立,寶安縣聯接廣九鐵路,漸漸人口聚居較多,工商業也興旺起來,卻又東遷至距南頭10千米外這深圳墟。
哥哥本來說好的媳婦跟別人跑了不說,如今在附近只有小漁村一樣的檢查站里當個手底下才兩個兵的隊長。
除了能隔著珠江對著繁榮的燈火外,什麼都沒有!
好容易抓到個投機倒把的罪犯,說不定能讓上級表揚,到時候不說升職加薪,怎麼也給這個地方多安排兩個人嘛。哥哥偏說一定得先調查清楚,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哼,李芬輕輕哼氣,她就覺得是那姑娘長的好看,所以哥哥見色……呸呸呸,她怎麼能這樣想自己的哥哥。
但對方一直以來一句話也不肯說,半點不肯配合,就來過一個電報,她才打電話說她被抓了,其它的還沒說呢,可惜電話信號不好,電話被掛掉了。
這幾天又不見再打電話過來,哥哥不急,她這個當妹妹的都要急死了。
偏偏最近又在嚴防個別知青偷渡,大鵬灣也得加緊巡查,哥哥忙得連家都顧不得回。
之前那個男的都被遣返回去接受批評教育,就剩下這女的死不肯開口說話。
屠海萍吃的乾淨,再次道,「我真的不認識他。」
「那你是誰?怎麼跟她認識的。」李芬追問。
「你給我一杯水,我就告訴你。」屠海萍不敢跟李緯打交道,但跟李芬說話,她感覺還是可以的,畢竟只是不出聲,不能解決問題。
她在心裡打著腹稿,回想著跟梁明怎麼相遇,怎麼被他瞞騙到這裡,成為他掩飾想偷渡去港城的道具。
所有的一切,歸根到道還是她輕心大意,貪心作祟!
如果不是她還抱有那麼一點戒心,只帶了少量的樣品布在身上,當場就成了罪證!
又或者不是自己也對那傳說五光十色的港城帶有那麼些期盼,怎麼會相信港城人會高價購買大陸的商品?
不用邊防軍,他們連檢查站都沒能躲過。
「我,我叫屠海萍。」屠海萍說出名字後,還是不知道該怎麼交代,她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怕會影響家裡的人,也不想說出富強機械廠,哪怕屠洋洋曾經給了她相關的身份證明,讓她在外面儘管用。
李緯沒想到妹妹出言相激居然收到了意外的效果,被抓女的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就靜靜呆在角落,想當自己不存在,多了解一些內容。
可等半天,屠海萍就像卡了殼,又不再說話。
「然後呢?你倒是說啊!」
李芬著急把水杯又向屠海萍推了推。
就在屠海萍想乾脆還是承認跟梁明有兒女私情,他們是要一起私奔的時候,屠洋洋氣喘吁吁趕到了眼前還十分簡陋到,連正門都沒有,可以讓她直接闖進去的檢查點。
「你們好,我是屠洋洋,是屠海萍的妹妹。」
她深深看一眼見著自己立馬淚如泉湧的屠海萍,悄悄舒口氣,太險了,太好了!
在下火車後,看到此時還落後幾乎沒有人煙的鵬城新區,她在浪費一次旅行通道進行交通,還十分難得在當地縣誌上才查到有關電話號碼追蹤到這個檢查點。
感謝記錄者!
如果不是這樣,屠洋洋很懷疑自己要在七十年代花多少天的功夫,問多少人,才能找到這個,幾乎會讓一眼就無視過去的四方磚房,特別是周圍都是蕉林,你跑個幾十里就是海岸線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