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興拿著便轉頭出去跟小夥伴們玩去。
「你是?」秦么妹掀開門帘,見一穿著灰褂子頭髮有些花白的大娘,一手提著籃子,腳邊還有個麻布口袋,時不時還見裡面鼓個包動一下。
「大妹子,你是劉家那個秦大妹子吧。」朱婆婆眼睛笑成一條縫,「秦妹子,你別見外。我是朱二妮,我家閨女嫁到刺水大隊的,屠同志跟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
秦么妹沒吭聲,啥關係啊就一家人,她怕一張嘴這人更要順著杆子爬。
朱婆婆是經過事的,她大聲說著,「大妹子,可讓我找著你家了。」又小聲道,「秦妹子,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拿些土特產跟你換點東西。」
都不知道鬧啥,之前她家三兒也能去啥鬼市黑市掏弄東西,最近是不成了,說是沒人去,連個鬼影都沒有。
可把她愁死,早就許好人家談妥日子娶媳婦,可馬上近日子,答應人家要扯紅布做兩身衣服,一套紅床單紅鋪蓋東西還沒個影!
朱家心齊,一大家子沒個懶人,其它東西早準備下,談的姑娘也沒獅子大開口,彩禮八塊錢。就是想要行頭,出嫁當天漂漂亮亮的。這要求哪能不答應,想著還有五個月功夫,又不是四大件,怎麼也能淘換置辦下來,當時就拍著胸脯滿口應下。
可沒成想,皮鞋買了,布票是好容易湊上,跑到供銷社是一寸紅布都沒有。熱水壺拿紅紙貼貼還能將就,可別說紅布,紅線頭都沒得
一截。
成親一輩子的事,朱婆婆打心底想給孫兒辦的和和美美,這不在老閨女家裡打聽著到屠洋洋的事跡,說是連給孩子準備的尿片子都是拿的極軟和的新棉布,她便鼓起勁兒把家裡的雞鴨都綁上兩隻,提著攢下的雞蛋找上了門。
「噢,老姨,您真是,還勞動您親自上門。快快,請進屋裡來坐。」
原來是換東西的。
秦么妹也見怪不怪了,打從洋洋進門,五花八門啥人找來的都有。
換東西算是最正常不過的。
只是風吹的緊,大家都扯著幌子,根本不敢光明正大。
其實在她看來,又不偷又沒搶,你情我願換東西有啥的。
哎,真像洋洋說那樣,快變好的。
大著聲假裝兩人是親戚引進門,秦么妹倒杯水,「坐下歇口氣,慢慢說。」
東西她也是不敢亂換的。
朱婆婆一口氣把玻璃杯的水全喝乾,這杯子還怪好的可別在她手裡打壞了,「大妹子,我就是想換點紅布。沒有紅色的,有鮮亮點的顏色也成。」
紅布,家裡是有。
說起來也怪,像紅色、粉色這種顏色多好看,多俏,哪有年輕人不愛的,可洋洋偏不喜歡。
她跟健國成親時候她家親戚送了好些,秦么妹本來打算給她做兩身衣服的,她一件也沒要,說她喜歡就拿去做給她自己穿。
洋洋寧願要綠色,藍色,黑色的。
秦么妹哪裡會給自己做紅色的衣服,她都當奶奶的人了,穿出去不被別人笑死。
瞄了眼袋子口露出來的鴨頭,得,只要對方是個謹慎小心的,肯定得換。
家裡三個孕婦呢,計劃外多少肉食都不嫌多。
朱婆婆人老眼不花,直接開口道。
「大妹子,你放心,出了這個門,這布你就不用認。我拿回去也是為了辦喜事的。」
「行,姨婆,咱們親戚之間小事都好商量。」
*
等屠洋洋慢慢往家走,手裡啃著徒弟孝敬的大包子,跟鄰居們打著招呼,還沒進門,便聞到肉食那霸道地香氣。
不由十分驚喜,「媽,今天家裡燉雞了?」
「可不是,就你鼻子尖!」秦么妹笑著將換東西的事跟她小聲說了,「下蛋的老母雞老的很,爐子上燉兩個小時還沒耙,你先把包子吃了,我給你舀碗湯喝。」
屠洋洋不收徒弟們的孝敬,但大多數徒弟跟家裡人都是懂事的,瞧著她大腹便便,私底下商量好輪流做些墊肚子的吃食盡點心。
所以下班她手裡時常會有包子、糖三角、小麻花……
秦么妹也不擔心她會餓著。
沒過多久林小溪也喘著粗氣回來,一屁股坐到屠洋洋打的大洋寬椅上,「累死了。」她接過婆婆遞過去的水一口氣喝了,看著比她肚子還大,卻仍然顯得精神飽滿的屠洋洋羨慕,「都是懷孩子,怎麼你跟個沒事人似的。我聽他們說,你還經常超額完成生產任務。」
年輕就是身體好!
那是因為根本不是她自己在懷啊……
屠洋洋摸摸鼻子笑笑,「嫂子,媽今天熬了雞湯,你趕緊喝一碗補補吧。」
她的生產擬態球營養足足的,不像嫂子們是實打實需要。
一聽到雞湯,林小溪眼精都亮了,她饞死了,「娘,快快,我要喝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