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先搖頭無奈道:「我沒有道友這麼念頭通達,只怕是又要在此事中蹉跎上百年了。」
……
謝還找來時,白令先識趣地告辭離去。
謝還搶了一個岑無月的馬蹄糕,又指指白令先失魂落魄的背影:「他怎麼了?」
岑無月道:「不知道。」
不知道真的還是演的,但這點小事不必賭上一隻眼睛去看。
謝還一臉稀奇地扭頭:「還有你親眼見過但仍然不知道的事情?——幹什麼這麼看我?」
「我不是在看你,」岑無月用雙手圈個圓將他放在圓心裡,稱讚道,「在看合格的護身符。」
有謝還在六合書院活動,蘇藝桐想殺人也不敢來,白令先即便想滅口也不敢動手。
可惜,這麼好用的護身符,再用幾天就不得不趕走了。
第55章
越是臨近論道會開始, 在書院中見到千嶂夕的機會就越少。
「師姐此次是首次登論道台,自然要好好準備。」葉秋寧理所當然地解釋道,「雖說那對手不堪一擊, 但嶂夕師姐仍說要悉心準備, 全力以赴, 屬實抬舉他了。」
作為對手的周臨岐也同樣幾乎不在書院出現, 雙方幾乎都是閉門謝客、潛心備戰。
岑無月聯想道:「這樣說, 倒是同上次在翊麟城時很像了。」
那會兒的千嶂夕也是這樣, 在叩天門前一次都沒有出現。
葉秋寧有點幽怨地看岑無月一眼, 才道:「上次那周臨岐輸給師姐,這次肯定也是如此,我並不擔心。」
「你不擔心嗎?」岑無月詫異地打量他,「我倒是覺得你今天憂心忡忡,那是在擔心別的事情?」
葉秋寧長嘆一口氣:「我覺得麻煩的,是那些失去周臨岐管教的周家子弟。」
岑無月立刻回想起那些頑劣的周家子弟被謝還攆得抱頭鼠竄的場景, 笑了一下:「謝還能打, 你們打不得?」
「上次不是同你說過,」葉秋寧沒有被逗笑,仍舊緊皺著眉,「周家以實力為尊,所以周家的人即便出門在外,也一樣恃強凌弱,並不只針對六合書院,而是對人人皆如此。書院這樣大, 我們只師生這些人手, 哪裡管得過來?」
岑無月道:「但現在書院中不少大能前輩,他們想必也不敢太放肆?」
她次次都是趕著重要的日子前往不同的勢力, 滿街都是修為不俗的修士們,扔塊石頭都能砸中個實力不錯的。
周家子弟再跋扈,在這種場合,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幾何再鬧事。
葉秋寧冷笑一聲:「只怕他們腦子沒你想的那麼好!自小生活在周家那種環境中,哪怕正常人也能被逼瘋。」
岑無月覺得周臨岐除了愛自說自話一些,人其實還挺正常的。
「——周臨岐已經算是最正常的那個了!」葉秋寧正色道,「你可知道,在周家,人人都可以隨意殺死比自己弱的兄弟姐妹而不受到任何懲罰?若是誕下雙,他們甚至會提前殺掉其中一個嬰兒,何等殘暴!」
「我記得你從前說過,其中有一個被欺壓多年的某日突然變強,殺了許多周家人後出逃?」岑無月說起之前聽說的事情,有點想不通,「從那之後,周家的風氣就沒有一點兒改善?」
「哦,那個人,我記得好像是叫周凰?」葉秋寧短暫回憶片刻,又嗤笑一聲,「怎麼可能?當時她雖殺數十人後奪路而逃,但那也是自行離開。若她選擇留下,如今說不定能和周臨岐爭高低,周家根本不在乎死去的這幾十個子弟,你信不信?」
岑無月心道周家也太沒人情味了。
不過那是挺世俗無情道的。
「一開始周家有意叫她回去,只是她恨透周家,鐵了心要作對,接下來數年時間裡凡是見到周家人便殺,周家這才非要她死不可。」葉秋寧娓娓道來,還有些唏噓,「我想她八成是墮魔了,此後行事兇殘,又引得各方追殺。」
岑無月還記得後來的發展:「嶂夕師姐幫周家收拾了這個爛攤子。」
「對,嶂夕師姐與那周凰大戰三日,終於將其誅滅。」葉秋寧有些得意地搖頭晃腦,「那交戰之地就在鼎元峰下,離六合書院不遠,儘管已經過去兩百七十三年,至今仍然殘留著雙方交手的痕跡——如今的師妹師弟們仍然會時不時前去觀瞻呢。」
岑無月面露嚮往:「那我有空也要去看看。」
「好說好說,我帶你去,我熟。」葉秋寧大方承諾完,又嘆了口氣,「可惜,嶂夕師姐當時原本便道體不豫,與周凰一戰後更是每況愈下,此後才不得不屍解……好在如今一切順利,真是天道眷顧。」
不僅是葉秋寧,其實六合書院上下的弟子都十分敬愛千嶂夕,毫無妒忌之心。
再看那周家嘛,相比之下,差的就不止是一星半點了。
葉秋寧對於周家的擔心一點也不多餘。
周臨岐一閉門,那幾個同行的周家子弟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到處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