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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少年沒有隨她回寺中,而是被家人找到,她也是那時才知道他是宮裡的皇子。

他讓她幫忙保守在睢陵見過他的秘密,她這麼多年便一直未同其他人提起。

過去他同她一樣,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可一雙眸卻始終帶著笑,是她記憶中難得的一束光。

為何那雙眼會變成那般涼薄模樣?

他又為何要當著她的面,將送他的那塊玉佩給崔遲景?

這些岑璠怎麼也想不通,越是回想,那雙眼睛就越是與夢中的重疊,手心漸漸泛涼,就連臉色都白了幾分。

槿兒滅了爐里的火,想起剛才到訪的兩位貴人,不禁感嘆,「這晉王殿下果然如傳聞所說,看著都讓人害怕,不如崔公子風流瀟灑。」

時人尚風流,槿兒這麼說,岑璠並不覺得奇怪,只淡淡「嗯」了一聲。

槿兒轉頭,看到岑璠的臉色,愣了一瞬,「姑娘可是又冷了?」

「我沒事。」岑璠抽回思緒,端起剛才放在花架邊的盆,問道:「乳娘她們呢?」

「阿娘送師太下山去了,姑娘再在山上養些時日,咱們也該去洛陽了。」

*

隊伍回到睢陵外的軍營,已是深夜。

此次攻城兵行險路,再連夜奔波,元衡右肩的傷口又裂開了許多。

軍醫剛換完藥出去,崔遲景便拎著那塊玉佩進了帳。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玉佩的來路,路上問元衡,卻被賣了一路關子。

帳中有一抹似有若無的淡香,崔遲景顧不得多問,將那枚舊玉佩放在案上,「殿下為何要將這枚玉佩給我?」

元衡瞥了眼他,又看回手上的信函,只淡淡回道:「這是鄭家的東西。」

崔遲景敏銳地捕捉到什麼,目光鎖在那塊玉佩,眼中的笑收起,手逐漸收緊,「能告訴我,這誰的玉佩嗎?」

元衡放下信函,直對上他的目光,坦然道:「中書令府上的六姑娘。」

鄭伊湄……

崔遲景下顎微動,似是想明白了什麼,聲音沉了許多,「那這塊玉佩為何會在表兄這兒?」

元衡知道他會這麼問,卻打心底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這一世醒來,玉佩已經在他這裡了,怪就怪他對這塊玉佩印象太淺。

他只知道,岑璠曾介意過這塊兒玉佩,今日換下軍服,看到常服上這玉別在腰帶上才想起來。

如果按前世的軌跡,在他醒來前,應當是中書令鄭峋派人送來了這塊玉佩。

滎陽鄭氏為名門望族,皇室宗親與四姓聯姻是常事,他前世收了這塊玉佩,之後也確實與那位鄭氏姑娘定了親。

因為岑璠,他後來沒娶成。

前世崔家倒台,只有眼前這個崔家人在城外,逃過一劫,而那位鄭姑娘莫名失蹤,再有消息,是兩人被追兵找到,一起跳了崖。

他知道兩人有過婚約,可他著實沒想到能情深至此。

或許這就是報應,他拆散別人的姻緣,最後也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和一個女人被逼上了絕路。

她向來穿的素淨,可那日擋在他面前,白衣上都是血……

前世種種閃過,元衡心底絞痛,蒼涼的目光顯出些動容,眼底浮現出一抹紅絲,看著那塊玉佩淡淡開口,「孤不會娶她,玉佩你收走。」

崔遲景愣了愣,臉上的冷意消散了幾分。

元衡不想與他兜圈子,說話也不怎麼留面子,「你該知道,鄭家子弟多為朝中重臣,中書令又重聯姻,就算選崔氏,也不會再選你。」

崔遲景聽完這席話,並為反駁,這話雖難聽,但句句是實話。

他原本隨父姓楊,早些年京城楊家被誅,父親在戰場上生死不明,母親便帶他回了崔家,從此改為崔姓。

可他的父親並沒有死,隱姓埋名數余載,跟在晉王身邊,聯合地方氏族抗柔然,逐漸掌控了六鎮的兵權。

兩人帶著軍功而返,還有邊鎮難以撼動的威望,為楊家平了反,四處散落的楊家族人在晉陽匯聚勢力,被打壓了十多年的楊氏不過用了兩年,便重新成了一支大氏族。

父親這幾年在晉陽,卻曾派人找過他們母子,可母親不願再做楊氏夫人,他也沒有將姓氏改回去,自此父親就很少派人再過問他們的事。

他能感覺到父親對整個崔氏的敵意,若他真改姓楊,最難做的便是母親……

這樣看來,他確實不是良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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