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斕根本沒想過他回來,對上那雙眼時本能地站起來,剛才的那份自如全然消散,花容失色,「皇兄…」
元衡掀眼看向元斕,那眼中似蘊著風雨,隨時都有可能凝結成冰。
即使站在遠處,也幾乎能聽見那掩蓋在怒火下的喘息。
他聲音似沒有情緒,替她答道:「你說的,她不會答應,死了這條心吧。」
第74章 不論是喜怒哀樂,都該是屬……
元斕眼神躲閃,聲音比起剛才,仿佛抽去了所有的底氣,「皇兄聽我說,妹妹不過是想讓嫂嫂......」
元衡顯然不會聽她解釋,堵住她的話口,「你再多說一個字,本王即刻將你送進宮。」
那聲音不近人情,不像再說假話,元斕也不敢再試探。
可她是他的親妹妹,他們的父皇視他們為孽障,她自幼在皇后手上討活路,伏低做
小,差點被宮裡的大太監欺辱,皇帝都不聞不問。
他本該護著她,現在卻為了一個才認識不過一年的人,要將她送到父皇手上......
她的眼神逐漸灰暗,可轉眼間卻又閃過犀利。
最後那目光落在了岑璠的身上,像是一隻隨時會撲上來的毒蛇。
岑璠靜靜看著她的變化,對上那針鋒相對的目光,絲毫不畏懼。
元衡察覺到她的目光,一雙薄唇緊抿,面色更冷硬了些。
他伸出手,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不容拒絕地將她拽到身後。
他拽得用力,毫無顧惜,岑璠連著往後踉蹌了幾步,他鬆開手時,手腕上平白無故多出了五指紅印。
岑璠看向他,比起剛才而言,她面臨的處境分明好了不少,可胸口卻覺得愈發沉悶,像是被堵上了一顆大石。
元衡並未回頭看她,看向倒在坐榻上的珝兒,質問道:「你做了什麼?」
元斕不敢同他對視,想到他如此偏袒,心裡卻還是堵著一口氣,「皇兄不都看到了,還問皇妹做什麼?」
他毫不留情面,「解藥給他,別讓本王說第二遍。」
元斕眼角微微泛紅,睫上似沾有一滴淚,掃過自己的皇兄,還有她該稱一聲嫂嫂的人。
須臾之後,她收起了那點淚意,偏開頭,從袖中掏出一隻小瓷瓶。
她似並不想親自給珝兒餵藥,坐下後將解藥放在了桌上,隻字未言,手縮回袖中。
元衡將那瓶藥交到墨群手裡,目光回到元斕臉上,似在審視。
元斕在宮裡摸爬滾打數年,本也不是輕信於人的性子,自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皇兄還在懷疑?」
元衡未答,只讓墨群先餵珝兒服下。
墨群走來時,元斕淡淡看了一眼,目光微垂。
她忽地無聲一笑,唇彎開一個弧度,似是不解,還有些無奈,「皇兄不是在宮中,怎會來這裡了?」
元衡言簡意賅,「去宮中找皇妹,姓蕭的那廝說你和你養的門客出了宮,孤找來人問,便問到了。」
元斕聽他說得風輕雲淡,眼睛眯起,終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敢在他身邊安排人,他只要想,在她自然也能安排進去,而且會更多。
可若不是她這嫂嫂,他也不該來的這麼快。
這王府的暗衛密布,或許只是一個手勢,一聲響,便是能遞出信號…
有這麼多暗衛在,是為了防止自己的王妃逃跑嗎?
元斕又多看了眼,卻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戳穿,只暗諷道:「皇兄還真是將嫂嫂護得緊。」
元衡不想讓身後的人聽出什麼別的意味,不著痕跡略過她說的話。
趴在地上的珝兒還未轉醒,元衡分過神去,看向自己的王妃,問道:「她都同你說了什麼?」
岑璠未隱瞞,將元斕說的事全盤托出,似意有所指,添了一句,「公主說能替我報仇,比殿下說的從長計議更快些。」
元衡毫不猶豫,道:「她那是在騙你,想害你。」
他說這番話時心底並不踏實。
被細繩纏住的紙鳶,線雖然他握在手裡,可一陣風便能左右搖擺,隨時都有可能掙脫。
他旁若無人上前兩步,只一拳之隔,「孤答應幫你報仇,你只能相信孤,明白嗎?」
岑璠抬起頭看他,一雙淺粉色的唇輕啟,也當著這些人的面問了出來,「殿下答應的報仇,可是也要條件?」
那目光閃動,深邃似漩渦,要將人的目光吸進去,元衡只得避開她的目光。
他還沒有回答,珝兒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剛好對上了元斕蔑然的眼睛。
珝兒霎時間坐起身來,手腳並用挪開幾步,避如蛇蠍。
元斕沒什麼反應,靜聲端坐在那裡,居高臨下,還朝他彎起一個笑,像是薔薇上的刺一樣,美而傷人。
珝兒看到這個笑容,還沒緩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透明。
元衡的聲音帶有森寒,「滾過來。」
珝兒這才發現房裡還有其他人,聲調上揚,「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