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投懷送抱,能不能矜持點兒?」
他抬起手,牢牢的握住桑眠的手腕,將她的胳膊從自己的脖頸上扒開。
桑眠腦袋昏昏沉沉,感冒發燒讓她整個人腳跟不穩,可看著許傾沉的一雙眸子炯炯有神,像是跟蹤器,黏在許傾沉的身上。
不讓抱,就雙手牢牢的抓著許傾沉的衣角。
「你..」許傾沉察覺到了,手隔斷兩人之間衣角處的連接,結果這人又抓了上來,許傾沉擺開,桑眠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的看著許傾沉,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抓住衣角。反反覆覆。
兩人像是幼兒園裡鬧彆扭的小孩。
許傾沉:「...」
這次,他無話可說。桑眠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欺負她的是自己。
許傾沉嘆了口氣,抓著就抓著吧,又不會少一塊肉。
「什麼好久不見,前天那個被堵在洗手間的不是你?」
他轉移話題。
桑眠有些不記得了...所以一時間沒有回應。
許傾沉面無表情的看著桑眠,不過片刻,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傍晚的天空像是罩上了一層琥珀色的帷幕,看人也不太真實,仿佛遮了層面紗。霧蒙蒙的...
許傾沉身條優越,寬肩窄腰,哪怕是簡單的運動校服在他身上也總有種T台模特的感覺,一舉一動慵懶輕慢。
他沉思,須臾,斜眸看向桑眠,單單一個動作都帶著幾分痞氣和不羈。
可能濾鏡開的太厚了,不管許傾沉什麼樣子,桑眠都覺得心顫,小鹿亂撞!
許傾沉深蹙眉頭,他看了看胡同前後口的位置,抬手撫了撫後頸:「走吧。送你回家。」
「別一會兒那些人回來,再把你打一頓,小爺我今天心情還不錯,可不想見血。」
桑眠眨巴眨巴大眼睛,她呼吸粗重,喉嚨不知道是不是哭的太兇了,水分都哭沒了,乾的厲害,張口能噴火的程度。
許傾沉抬起步子準備離開,結果自己的衣角還被人攥著,桑眠原地不動,垂著眸。
原本厚重的發簾徹底遮住了她的眉眼。
只露出寬大的黑框眼鏡。
許傾沉側身看她,等著這人解釋。
桑眠開口,聲音嘶啞,她咳了咳,這才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你要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許傾沉:「?」
疑惑不解全寫在臉上,他正過來身子,給了桑眠兩條路:「要麼,送你回家,要麼,把你扔在這裡。」
桑眠老實了。
她委屈極了,眨眼又要掉金豆子,其實桑眠也明白,在許傾沉心裡一定覺得她就像是神經病,纏著他的無賴女。
可有什麼辦法,桑眠只是怕這是一場夢,鬆手了,離開了許傾沉就會消失了,睜開眼睛一切都是幻境,這個生動的許傾沉,依舊是冰冷的墓碑,碑上甚至沒有他的一張照片。
「我,回家..」她哽咽開口。
一路上,桑眠都這麼抓著許傾沉的衣角,他在前面走一步,桑眠就在後面跟一步,她應該要想很多事情的,但渾渾噩噩腦袋一片空白。
只能嗅到許傾沉身上淡淡的香氣...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一直撫慰著她不安的內心。
突然,在前面的許傾沉停住步伐。
原本就迷迷糊糊的桑眠徑直撞到了他結實的後脊背上,鼻尖磕的又酸又澀,方才回神仰頭水霧朦朧的看著許傾沉。
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旁路燈亮起,溫柔的暖光落在他的側臉,許傾沉微微轉身,下頜流暢,俊逸的臉頰上露出幾分無可奈何:「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桑眠緊張:「你去哪兒。」
許傾沉掰開了桑眠的手:「都說了,在這裡等著。」
話音落下,桑眠就已經被人按到了長椅上,然後就看到他朝著一旁的便利店跑去。
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她好像病的更嚴重了,如果只有生病能見到許傾沉,那再難受一點兒也沒有關係。
如此想著,抬眸就看到許傾沉踏著路燈的光大步而來,身後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微風吹起了他額前的碎發,少年更加肆意張揚。
許傾沉停步在桑眠的身前,將手中的塑膠袋塞到桑眠的懷裡。
桑眠微怔。
她遲鈍的低下頭,看到了塑膠袋裡的溫牛奶和藥。
「我就說你今天不對勁,生病就去看病,別在我面前發病。」
「今天我就原諒你,以後再纏著我,小心我打你啊..」
他語氣超級凶,可做的事情卻讓人心暖,桑眠眼眶一瞬又紅了,她緊緊握著懷裡的塑膠袋子,接著跟上了許傾沉的步伐。
去踩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