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那件事會造成什麼後果,但達斯答應了,為了一個「有時間後」可能出現的結果。
後來少將出事了。
已發生的,再後悔都沒用。達斯驚懼了不到半秒,就順利接受了少將可能回不來的事實。
好不容易現在似乎一切都回復到了正軌上,少將身體恢復了,第三軍團也正式運作了,犧牲的人也都補償他們家屬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好的結局。
他終於可以和弟弟通話了。
結果這個通話還不如不打。
他和弟弟說每一個字的時候,伊恩都在忍著雙倍的痛苦。一面是被畜生侮辱的痛苦,一面是懼怕親人發現自己身陷窘迫的恐懼。
說不出哪種情況更糟,能把人本就破碎的心踩得更加支離。
黑暗的房間中,原本身姿高大的男人把自己緊緊團成一團,頭埋在手臂中,不願面對外界的黑暗。
然而就算他閉上眼,黑暗還是無處不在。
為什麼啊,達斯在內心虛弱地絕望著,為什麼他做的每一件事,明明是從好的出發點來做的,得到的結果卻比不做更糟糕呢?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去找維諾少將幫忙,不去做那些「無傷大雅」的背叛,會不會有另外一種結果?會不會就不用陷入這種孤立無援的局面了?
然而沒有如果。
懊惱,後悔,和痛苦在黑暗中不斷翻滾,如濃酸一般燒得他的心都要爛掉了。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
被掛斷語音通訊的另一頭,赤著上身的男人靠在柔軟的沙發里,單腿彎曲踩在矮桌邊,銀色項鍊在燈光閃耀下泛出冷冷的光,像是鑲了鑽。絢麗的燈光變換著色彩,在他結實光潔的胸膛上打下曖昧的光。
紅,粉,黃,橘色的燈光柔和地依次切換,為周圍熱鬧糜亂的環境染上一層叫人迷醉的濾鏡,男人和男人,男人和人魚,零零散散地分散在這個巨大的室內泳池邊,沉迷在欲望的漩渦中,無法思考。
羅伊拎著黑了投影的光腦挑了挑眉,沒幾個人敢在他決定結束之前掛斷他的通訊,也就伊恩的這個什麼哥哥,都幾年了還沒習慣,每年都得來這麼幾次。
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崽子被暗街的賣屁股的老屁眼子摸了唧兒,受驚得一腳跳起來,恨不得原地消失。
沒關係,羅伊想,他這個人耐性一向很好,也有包容心,多適應幾次,應該就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