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崖卻如平常的神態,回道:「不會,犯困罷了。」
葉時音起身準備進行第三計劃,她取來今天帶過來的食盒,從保溫盅取出剛帶過來的蓮藕排骨湯。
蓮藕軟糯,與排骨的肉香融合,一打開湯盅,食物的美味便在屋子裡四散開來。
葉時音看了一眼奉崖,他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著《本草綱目》。葉時音盛了一碗蓮藕排骨湯,在奉崖身邊輕輕坐下。
須臾,她舀了一勺子湯遞到奉崖跟前:「喝一口,暖暖胃。」
奉崖轉頭,頓了頓,就著葉時音遞過來的湯勺,喝下了湯。這一幕像極了戀愛中的情侶親密互動,互相餵食的場景。
啊啊啊!他竟然真的接了,接了!葉時音心裡的煙花五彩斑斕地炸開了。
當晚,葉時音失眠了,因為,她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她準備表白了,就在情人節那天。
也就剩下三天的時間,鰲靈和奉翊知道了比她還興奮,把小紅尾鴝也拉過來一起幫忙布置,表白地點就定在小音樓的院子。
情人節當天,葉時音早早就把廚房的事情忙完,晚餐結束。葉時音謊稱自己有樣東西要拿給奉崖,讓他過來小音樓一下。
甫一進門,奉崖便發現今天的小音樓很不一樣。院牆上燈帶閃爍,地上種滿黃玫瑰和白玫瑰,院子到里門間鋪了一條紅色地毯。廊檐下,有一張鋪著白色桌布的小圓桌,上面層層疊疊地放了許多花。
燈帶,玫瑰,紅毯,葉時音環視了所有布置,看起來有些誇張,像求婚現場,就差一枚戒指了。
但這是鰲靈和奉翊他們這麼辛苦幫忙布置的,這些花還是這兩個小傢伙在兩天前就一點一點從菜園裡移過來的,所以她也只能從了。
葉時音就站在里門的背後,手上下推動,做著深呼吸。她剛才已經聽到院門開動的聲音,奉崖這時應該已經走到紅地毯一半的地方了,她該上場了。
閉了閉眼,又深吸一口氣,痛快地吐出來後,她用力地打開里門。
冷風呼地從臉上刮過,葉時音卻不覺得冷,縱使她現在只穿著一件亮黃小格子長裙。身體的腎上腺素似乎知道她要去辦一件了不得的事,拼命地分泌,讓她的身體發熱發紅。
她從那小圓桌上摘了一朵黃色的玫瑰,緩緩地向那個高大的人走去,而奉崖就站在地毯中間,仿佛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此刻,她滿眼都是那個高大的男人。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待走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遙時,葉時音停下腳步。
白皙的手指捏著那朵黃色的玫瑰,遞給奉崖。
奉崖低頭看那朵玫瑰,撩起眼皮看向葉時音,問:「這便是今日你說要送給我的東西?」
葉時音也直視他的眼睛,點頭道:「嗯,還有別的。」
兩個人互看了幾息,奉崖接過那朵玫瑰。
葉時音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它已經跳得癲狂。她兩手交織一起,眼神灼灼地望著奉崖,聲音小小地顫抖著:「上神,我今天可以叫你奉崖嗎?」
「可以。」奉崖回她。
她身體微微前傾,身體的血液沸騰著、奔涌著,叫囂著要衝出這俱軀殼,衝出此刻所有的寂靜。
她穩住心神,一字一句道:「從,你第一次送我去醫院那時,我開始敢直視你的雙眼了。那一晚,是我走進你的開始。」
「後來,我們一起參加運動會,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你是那麼好的人,即使我再毛毛躁躁,你都一直在寬容我。」
「直到你在所有家長面前維護我,在白澤面前伸出手,說出那句『你可以』,我就再也收不住我的心了。」
「我嘗試靠近你,吸引你。」葉時音說著,聲音哽咽起來,「我想讓你注意到我,所以做了各種犯傻的事情。我,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看到我。」
「可是現在,我站在這裡,不想再猜測和試探,不想再犯傻和等待,我想告訴你。」葉時音仰著頭,眼裡眸光流轉。
「我喜歡你,奉崖。我,好喜歡你。」
沒有任何一次像現在這樣,她站在寒風裡,對一個人剖析她的真心。腳邊的裙擺盪起好看的褶皺,年輕的姑娘在期待一個回答。
可是眼前的男人,眼裡眸光沉靜,平靜地問她:「葉時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淚珠盈滿雙眼,反射著周圍燈帶的光暈,她聲音顫抖卻堅定:「我知道,我很確定,我喜歡你。那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兩個人靠得太近,奉崖能聽到她的心跳如雷貫耳。
原來,過去,她的每一次心跳,不一定是害怕或喜悅。
「葉時音,你和我根本不可能。」男人用最好看的唇,說著最絕情的話。
年輕姑娘的心在此刻漏跳了一拍,寒風似已過境,不再刮亂她的髮絲,不再揚起裙擺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