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盡好奇道：ldquo這人是誰，讓我也瞧瞧。rdquo
第六章 猙獰常見此身相
法念將頭顱往他身上一拋，蕭盡忙伸手撈住死人頭髮。
此人左眼一片紫紅胎記，死狀十分可怖。
法凝道：ldquo他叫丁朝元，因臉上有胎印，自稱紫雲劍客，為人暴戾，心胸狹窄。數年前只因借宿人家主人照應不周，便將那一家老小全殺了，事後敢做不敢當，假惺惺留了字條謊稱山賊殺人，紫雲劍客誓要替這一家追兇報仇。rdquo
蕭盡道：ldquo這又是你聽來的。rdquo法凝道：ldquo是我聽來的不假，不過丁朝元生性如此，難道你以為他只會作這一次惡就洗心革面當起大英雄大俠客不成？自然還有別的惡行慢慢教人知道。rdquo蕭盡道：ldquo我管他大奸大惡還是英雄俠客，我剛救了你，你快將九花鬼針解藥給我，我們從此再不相干。rdquo
法凝反問道：ldquo我方才給你刀時叫你趁他們未防備一起殺了，為什麼你殺卓不恭後還愣神片刻？赤刀門殺手殺人原是家常便飯，如此猶豫，差點連自己這條小命也丟了。rdquo蕭盡道：ldquo這是你的仇家，又不是我的，我憑什麼殺他們？rdquo法凝道：ldquo我就知道，你不是不願殺人，只是不願為我殺人，把刀還我，這就滾罷。rdquo
蕭盡從死人身上割了塊布，將短刀纏住塞進懷裡，對法凝道：ldquo要我還刀，也拿解藥換。rdquo
他自知內力不濟敵不過法念，只是故意與法凝作對，二來也對那柄鋒銳絕倫的短刀十分鐘愛，便想據為己有，不肯還他。
法凝哼了一聲，卻不討要，轉身吩咐法念將這裡收拾一下。法念應了，將屍首一一拖去，在山後挖個大坑埋了，回來提水沖地，打掃血腥。那隻黃狗金角不知什麼時候鑽出來，在地上嗅來嗅去。法凝對它說髒，趕它去別處玩耍。
到了晚上，院落已掃得一乾二淨，仿若無事發生。蕭盡坐在正殿門檻，抬頭見佛像臉上還有些許血跡，法凝順他目光望去，便叫法念去擦。
法念將血擦淨，點上一支蠟燭在供桌上。蕭盡瞧著佛像出神，只覺白天看來寶相莊嚴、慈悲垂憐的菩薩像，此刻在燭光映照下卻是一臉猙獰，對他怒目而視。
他喃喃自語道：ldquo真怪，這佛像沾了血腥好似惡鬼一般。rdquo
法凝聽見，又向佛像瞧了瞧，忽然幽幽道：ldquo佛有慈悲相，亦有忿怒相，只因眾生之中多有罪惡難調，不思悔悟者，非當以怒不可遏之相威武震懾，故而寂靜本尊眉目清淨、慈善可親，憤怒本尊凶神惡煞、猙獰可怖。rdquo他略停片刻又道，ldquo我雖不信佛，但今日血濺佛像，此地不可再留，趁著天黑就走吧。rdquo
這話似對法念說，又像對蕭盡說。法念早已將二人行囊打包備好，蕭盡在旁偷看，見幾個包袱頗為沉重，想是盤纏豐足，不愁遠行，心想自己身無分文，下山後只怕要靠偷盜維繫，不禁心生忿慨。
法凝換下緇衣僧袍，法念取了井水讓他將頭臉身上洗了洗，洗去血污泥濘，換上一件半舊褂子，用頭巾將頭纏上，裝作外地行商。蕭盡見他這副模樣活像個商賈家的小公子，法念換了俗家衣裳如同他的保鏢護衛，頓覺有趣。
法凝瞧他坐在那似笑非笑，就道：ldquo你身形與師兄相近，你換他的衣服吧。rdquo
蕭盡道：ldquo我不跟你們去。rdquo法凝道：ldquo你不肯還我青淵，我也不給你百穿遊絲丸，那便不能就此罷休。你現在說不跟我去，一會兒下山又偷偷跟著，難免敗露我與師兄行蹤。rdquo
蕭盡對自己輕功十分自負，說道：ldquo別小看人，你們敗露了，定然是自己形跡可疑，惹人注意。rdquo法凝笑了笑道：ldquo這麼說，你是承認要跟蹤我了？rdquo
蕭盡一愣，法凝又道：ldquo你這人沒腦子，放在江湖上不出三天就要成路倒屍，跟著我讓你多活兩日。rdquo
蕭盡不服，才要還嘴，法念已挑了幾件衣裳放在他身旁道：ldquo今日謝你救我師弟，去把臉洗乾淨，頭髮也梳一梳，別像叫花子一樣。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