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刀鋒緊貼那人最長的指尖。
那人手一抖,皮膚蹭到刀鋒,瞬間劃出一條纖細血線。
他頭皮發麻,僵硬回身看去。
方白巡頭也沒回,匕首像一個信號,一直挑釁地看著方白巡的圖騰男猛地將酒杯砸向桌面,朝周圍人使了個眼色。
起身向方白巡襲來。
眾人一擁而上,低著頭喝酒那人淡定地像是睡著,有些不耐煩地擦拭被圖騰男濺上水跡的桌面。
側臉
打雜的酒保不知何時悄悄打開了暗室房門,鬼影一樣立在門前,身影沉入暗室陰影,一雙眼冰冷地注視著方白巡。
他身形未變,提膝踹向那人,一腳踹開了圖騰男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尖刺。
旋即側身彎腰,躲過身後的勁風。
定睛一看,是指尖被劃傷的那人拔出了方白巡的匕首,反向他刺來。
寒影掠過,漆黑匕首啞面無光,深不見底的暗淵一樣,吸入酒館內無聲的掠殺。
握著匕首的那人撲了個空,向前踉蹌兩步這才站定,一不留神踢開了圖騰男被方白巡踹開的尖刺,圖騰男惱火地將他連人帶匕首粗暴推開,「礙手礙腳的廢物!」
廢物茫然撞在桌角。
身後忽然涼絲絲的。
向後看去,淡定喝酒那人涼涼瞥過來一眼,圖騰男留在這裡的酒杯被他徹底撞翻,攤開一層水跡。
他頭皮發麻。
訕笑著用袖口胡亂擦拭,規整好酒杯杯墊,又把餐巾手忙腳亂的疊好,握著匕首再次朝著方白巡的刺去。
剛剛看清那道囂張的身影,手握匕首的人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被方白巡單手鉗住肩膀。
向後一拉,一拽,咔吧聲代表著一條胳膊已經被粗暴卸下。
劇痛讓他佝僂著腰,憋紅了臉,還沒接觸到地面,就被方白巡抬腳踩著後頸屈辱地壓在。
臉著地,抽著冷氣哀嚎。
「這小子下手比我們還陰!」
他半張臉被擠在地板之間,餘光終於看清周圍,叫罵的聲音尷尬頓住。
莽撞了…
酒館中全是自己人,一半都倒在地上抽著冷氣哀嚎。
打眼一看,幾乎都是招招擊中命脈,方白巡下手不拖泥帶水,效率極高,又陰又狠。
守著暗室的酒保悄然退卻,再出現時,手中多了幾隻黑市能源槍,拋給還站著的眾人之後,閃身躲回暗室。
一雙眼亮得詭異。
幾人得到武器,再看向方白巡的視線就變得勢在必得,隨手拖回幾個擋道的同伴,盯著方白巡冷笑。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裡遍地都是B級通緝犯?」
「賞金是什麼?這裡不是你發財的地方!」
「……」
幾人謹慎靠近,能源槍蓄能完畢,方白巡不退反進,精準地將視線鎖定在最先開口的那人。
在那人開|槍的停頓間隙,猛地出手,擊向那人下頜,虎口粗暴地鉗制那人的後頸,那人劇烈掙扎,方白巡手中持續用力,虎口用力到開裂,深處絲絲鮮血,他面不改色地繼續掐在不斷掙扎的那人,
終於,那人的血管被徹底按壓,血液橫斷,他兩眼一翻陷入昏厥,方白巡奪過那人手中的能源槍。
但起身的一瞬間,護目鏡和口罩忽然掉落。
原來方才他欺身逼近的同時,側臉被彈藥的餘波擦過,口罩和護目鏡被劃破。
等方白巡奪過那人手中的武器站起身,與眾人再次對峙時,護目鏡和口罩已孤零零落在地面,露出一張冷冽乾淨,與這裡格格不入的一張臉。
酒館渾濁的氣息就像是玷污,山風一樣的青年無意間闖入,眼睛淡漠掃過眾人,僅他身邊,浮塵停止喧囂。
全程沒什麼參與感還被卸了手臂的那人看得牙痒痒。
身手這麼好,長得還略勝他一籌,顯得自己銼得沒邊!
他縮了縮,咬牙切齒看著眾人再次將方白巡圍起來,暗中詛咒。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氣氛再次一觸即發,有人在方白巡身後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但剛剛按下扳機,身後忽然一股大力將他的推開。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子彈射偏,方白巡尋聲回頭,飛揚的髮絲堪堪擦過射程,一縷黑髮悄然落地。
「老,老大?」
開槍那人惱怒回頭,卻對上一雙清明威嚴的眼睛。
小桌上的男人不知何時起身,視線掠過地面上的口罩,軌跡落在方白巡的一張臉上。
準確地說,是在看他的深邃眼瞳,和標誌性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