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撇了一眼遠處在焦炭中蠕動的黑影,翹起了嘴角,散漫道:「我若能讓她醒了,你們便把劍還我。」
「這……」
十五和陳十六面面相覷,一咬牙點頭答應。
宿不秋拖著傷腿,略微有些跛,慢吞吞的蹲下,一隻骨肉勻稱而白皙的手扶住燕除月夭桃穠李般的面龐。
而他另一隻手直往她的人中移去。
燕除月心有不祥,悠然轉醒。
「少當家!「
土匪急乎乎地看女主有沒有受傷,對宿不秋態度還可以,插科打諢:「多謝宿少俠,但這是我們少主自己醒的。」
宿不秋對於二人的一唱一和的套路顯然是熟記於心啊,微微笑了笑便不作聲,也不甚在意,任誰也覺得他好欺負。
燕除月因為前身是仙者的緣故,對殺意十分明顯,哪怕只有一絲,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轉瞬便收回。
當時在瑤池雲海的時候,祝雎離她也就不遠,二人會不會一同落了下來?
只是他現在沒有記憶成了宿不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到這兒,燕除月心頭不由樂顛顛的。
十五琢磨著日頭漸高,怕曬到少當家,便一腳踹向旁邊一起被劈暈的少年。
十二三歲,比那宿不秋還要小個三四歲的樣子,弱不禁風的。
被踢中的少年也不吭聲,悶頭悶腦的爬了起來。
燕除月的腿被劈傷了,暫時不能動,土匪二人組心有餘悸,想將她快速背走。
燕除月豈能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的柔荑一指宿不秋,和氣道:「我要他背。」
語氣倒是柔柔弱弱的,卻不容置喙。
土匪二人組才不會管宿不秋的腿上的傷,他們只怕天劫捲土重來,忙樂呵呵地答應。
燕除月也只是想摸摸他的後頸的軟肉有沒有一塊凹陷。
宿不秋愣了一下,也不生氣,對燕除月回以人畜無害的微笑。
他同意了。
於是宿不秋將她扛在肩上,而他腳上的鎖鏈也隨著他的步伐哐哐作響。
沒想到他看著體格弱,一隻手卻能把她拎起來放他肩上。
只是燕除月暗叫不妙,胃部的酸水不停的往外翻的感覺讓她的呼吸一顫一顫的。
他的肩膀瘦削,頂著她的小肚子,硌得慌。
她的臉面向他的背部,似乎有流暢的肌肉線條,人族特有的溫度現在成了點燃火焰的柴火,燒成了一股熱氣直往她的腦門鑽。
他這樣把她扛在肩上,她如何去摸他的後頸?
「你放我下來吧,硌得我著實難受。」
燕除月伸手拍著他的背,看似毫無章法,實際在他背後的穴位點了好幾個。
一陣酸意在宿不秋的背上蔓延,他的腳步微頓。
因著燕除月的衣帶飄飄,一直在他的脖子處摩擦著,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直往他鼻下飄。
又加上身上怪異的感覺,宿不秋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差,但是淺淡的笑容依舊不變,像是焊在了臉上。
他只覺得手心痒痒的。
真想掐死什麼東西吶……
聽到燕除月的話,他直接把她放了下來,他聲音繃得有點緊,細聽下來有點沙啞,但比之祝雎的嗓音顯得太過清冽。
陳初六拖拽著另一少年,回頭問怎麼了。
宿不秋略思考了一下,屈指敲了敲額頭,白玉般的手指沾染了一點血色,恍然:「她太重了。」
燕除月表情疑惑,看了看他,又望了望自己,感覺她全身都沒有幾兩肉了,他還覺得重?看來還是太虛了。
她並沒有和他爭辨,畢竟在場的人都有眼睛。
而且她還在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只能蟄伏在暗處不動聲色的打量所有人。
陳初六和十五不知為什麼也不敢背,見宿不秋想罷工,頓時恢復了原本的土匪面貌。
十五黑著臉道:「讓你背你就背!你既習劍自是有力氣,現在背不動,莫非是你不行吧?」
燕除月暗暗稱讚,十五人間嘴替。
於是乎,宿不秋慢慢地彎下腰,她也不客氣,撩起裙子跳了上去。
祝雎啊祝雎,你也還有在她身下伏低做小的時候啊…
他的背並不寬闊,卻很有力量,衣領處露出的一截瓷白的脖子,還有一些碎發,撓撓她的鼻子痒痒的。
燕除月轉過頭避開,怎料她頭上的小辮因她轉過頭來太快,「啪」的一下摔在他脖子上,一下子就出現了紅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