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雎面色不虞。
他的上身在微光下顯得是玉質的光滑, 初時觸碰是冰涼的, 隨後又帶著灼人的熱。
燕除月突然想到了, 祝雎在雪原的第一世, 祝雎在火爐旁擁住她的場景, 於是輕柔地張開雙臂抱了他一下,轉瞬即逝。
祝雎感到清涼觸碰他,又瞬間離他而去, 他低頭便一口咬在了燕除月的脖子。
「快放開,你又不是屬狗的!」燕除月蹙緊眉頭,伸手一推,感覺頸邊一麻。
祝雎真是咬死了便不鬆口,也不知誰招他了,直接讓他進入了龍族的蛻變期,這個時間漫長又難熬,他是……半妖還好些,若是生來仙體,這倒不好收場,非得給他找個冰泉泡著不可。
燕除月見他不為所動,直接按住他後頸的凹陷處,那裡簡直是他的死穴!
燕除月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腰,不輕不重的一擰,祝雎便潰敗得不成樣子,只能在她耳邊斷斷續續地喊著她的名字。
祝雎無力反駁,連呼吸都顧不上。
燕除月徹底從他身下掙脫開,但是他的龍尾死死纏著,不能脫離。
「說了多少遍,不能傷我……你若有傷我害我的心思,便會永受高熱之苦!期間不乏活活熱死的——」燕除月恐嚇道。
這是在寒屍山發現他有傷她的心思,就給種下了,在這裡被激了出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苦?」祝雎還有剩餘的理智嘲諷,燕除月能給他帶了新的窒息感,怎麼會苦呢?
她一手撐著保持自己的有利地位,按著他的死穴不鬆手,側坐在他的龍尾上,他的表情又痛又爽,龍尾巴還在蠕動。
燕除月脖子有些刺痛,她坐起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手的鮮血,祝雎的嘴角也染上了綺麗的紅,還有血珠子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滑,經過下頜,然後染紅了喉結。
燕除月將指尖的血跡捻干,冷冷道:「還真是得寸進尺。」
燕除月用手推他的龍尾,反而讓他纏得更緊,他的手甚至揪住了枕頭,把布料劃爛,祝雎的手上也有傷口很快就將床榻染紅了。
燕除月只想脫離這種狀態的祝雎,他現在很快就會沒了理智,蛻變期失敗會成為沒有理智濫殺的畜牲,這也是四海瞧不上其他妖龍的原因之一。
祝雎本身就邪性,若是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得有人壓制引導。
於是她的手死死的按住了他後頸處的凹陷,原本還死咬著下唇不肯出聲的祝雎,瞬間就哼了出來,眼裡帶著震驚以及倔強,也有霧蒙蒙的雪。
祝雎盯著她睫毛顫動著,然後默默放鬆了龍尾。
燕除月一瞧他果然受這樣的桎梏,於是手無序的按著,下了死勁的那種。
「放開我。」
「不……放。」祝雎是個死倔的,甚至還能挑釁。
「我們終究會一起死亡……不論是……你把我藏進你肚子裡,我死了再殺你,還是我吃…你,然後……被你殺死,我們……都會…骨、血、生、花——」
骨血生花。
真是惡毒的詛咒啊。
這幾句話讓燕除月怔住了,香氣席捲著讓她的手也微微顫抖,不知是她在後怕,還是受他影響,還是氣得發抖。
祝雎再也忍不住喉間帶著噎聲,哪怕他沒有在水中,窒息感也陸續將他拖下去。
「我是誰?答對了……額…就放開哦……」 他說著,便迷離的笑了起來,露出了森白尖利的牙。
燕除月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思,又狠狠的按了一下他的後頸,就像懲罰一樣。
燕除月答到:「你是宿不秋…」
「不對。」他尾勒緊了。
「仙兒……你是仙兒好了吧。」
她又狠狠按下,他飄逸尾翼倏忽間收緊了。
仙兒……他不是宿不秋,也不是仙兒,他是祝雎啊,燕除月弄錯了……
燕除月也發現了,按住他的後頸死穴雖然有用,但他早就習慣了各種痛覺,這種程度只能一時制肘祝雎。
時間一長,同樣會讓他沉迷,如同他痴迷於自毀。
窗外適時下起了雨,燕除月的心……突然的靜了下來。
這場雨如同甘霖。
「天地生陽,則日升天;大道生月,則月盈仄……」
燕除月突兀地念起了靜心咒,祝雎讓她像在舟里飄搖。
可是她也沒有再動,也沒有神情,在朦朧的夜色里無喜無悲,是一尊泥做的菩薩,也渡了一層神性。
佛陀入密教全身而退,道祖入合歡宗功成身退,燕除月雨夜誦經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