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主動抱了他啊。
「稷水。」燕除月冰冷道:「我想聽你的解釋。」
稷水再一次出現在意料之外, 卻又在情理之中, 先詐死, 把戒備降到最低, 同情拉到最高, 然後搖身一變成為螳螂捕蟬後的黃雀。
計先把祝雎當蟬,稷水自己成為黃雀,然後被燕除月同樣的金蟬脫殼詐胡一手。
菩提宗的替身木果然妙用。
燕除月原本是想藉助稷水靈力量, 來補全自己缺失的認知與記憶,稷水靈在她面前消散的那一刻,她承認有萬事萬物終將消散的悲哀。
當她藉助通道,輕而易舉的繞過衣冠冢里的幻景殺機,來到地宮中心,看見釘神柱的那一刻,燕除月便知道,她已經成為之前卜算天機的一環。
這裡是一個溫床,她就是被引誘進來的養料。
上一個支撐稷水走過百年的是誰?
差點忘了,稷水盡頭是黃泉是埋骨之地,源頭是聖潔的雪原,在之下是夜淵——祝雎的誕生之地。
是祝雎爬出地底的那日起,無窮無盡的追殺展開的地方。
釘神柱早便存在了吧,她的衣冠冢?怕不是只為了名正言順藉助太阿劍的庇護自己。
稷水空靈的聲音在開始時是靜靜的陳述。
【吾也是神族。】
【吾應該受人供奉,而不是被釘死在冰冷的地底。】
【吾是被抽取了神力供奉了此界,想離開何錯之有!】
「你在訴苦,你在挑選能講的真話,你在降低我的戒備。」
燕除月展現她的固執和清醒。
「釘神柱與誅邪塔同源,你是稷水也不是祂,你是祂的執念。琵琶鬼有你的影子,寒屍山有你的手筆,計先與你同謀——稷水靈有一項先天神通就是回溯時間,而釘神柱上會記錄下所釘的每一位神的往生。」
「你規避了很多次意外,但擔心再出差錯,畢竟再沒有先天神力為你獻祭,你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柱身的圖騰一一浮現,浮光掠影般的閃過所有事跡,每一枚圖騰都縮略的記載了那些秘密。
人形紮根水流,刀劍交叉於胸前,肩挑日月的圖騰反覆出現,不斷的變換位置。
「你回溯時間多次,打亂因果,計先說到底也是為你辦事。我曾問過你三個問題,其中之一就是我如何出得了埋骨之地。」
「你露餡了。太阿劍劈天劫,我出死地,諸神同殞。你想的不只是造神重生,你想開界門。」
燕除月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眼睛透出無機質的冷光,從祝雎手中奪去骨劍沒入地底,以他們為中心呈蜘蛛紋開裂。
「界門,不能開。」
【你難道想被耗死在這無聊至極的世界?這裡爾虞我詐、自私自利、骯髒噁心……祂們都離開了,這裡被放棄了……】
【攬月,我們也走吧。】
釘神柱吸收了太多殺戮後的血液逐漸開裂。
稷水原本是想藉助祝雎的力量,劈開燕除月的塑像,沒想到她早已金蟬脫殼矇混住祂的眼睛,反而在祂蠱惑祝雎的最後一刻,合力使出雙劍將祂徹底封在了釘神柱上。
原本釘神柱吸收了由祂主導引來的負面情緒後力量便會被削弱,祂也能趁機掙脫開,再奪取被腐蝕多時的太阿劍劈天劫開界門,用攬月尊的神力搭建出去的通道,祝雎的力量……會用來斷去因果報應。
「界門之外,從來不是安樂之地。」燕除月閉上眼,髮絲無風而動。
轟——受到雷擊一起劈下,連同四分五裂的腳下之地一齊沖向那不詳的柱。
【不……不!】
燕除月的雷霆手段這裡彰顯的淋漓盡致,整個人出現了一種雷光下接近透明的白,卻是犀利的。
「開界門者,死。」
閃電將這裡映照的亮如白晝,讓適應黑暗的祝雎雙目刺痛,但他下意識緊緊拉住燕除月的手。
雷光映得人睜不開眼,可是他仍執拗地看著燕除月漠然的神情。
「燕除月,我開界門你也會這樣嗎?」他的聲音在轟隆的雷聲中清晰地傳到女主耳邊,他又覺得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覆,又高興道:「我們一起殺了祂……」
「會,任何人開界門都是這樣。」燕除月出乎他意料回答他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