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
雨止風息。
蘭湯。
燕除月拭去手上的水珠,「現在還覺得奇怪嗎?」
祝雎搖了搖頭,回想著剛才的一切,反而滿面潮紅地沉到水底,背過身去不忍再看。
燕除月的傀儡身體幾乎是復刻她殞滅前的軀體,長腿纖腰,什麼都堪堪好,隱隱有種力量感。
祝雎掙不開,也不想掙開,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
見燕除月要走,祝雎一下子鑽出水,墨發在水裡蛇一般的游曳著,「你要去哪兒?不和我安寢了嗎?」
「讓你多學習處理政務你不學。」燕除月重新將衣物整理好,「我還要去處理爛攤子,比如你讓金蕭關進死域的翼梟少主。」
祝雎眼睛一眨也不眨,瞳孔漆黑,「你可憐他?」像許多年前可憐我一樣?
祝雎雖天生地長,但與夜淵大多數夜梟一樣,現在都需要伴侶的安撫,溫存。
可燕除月也不多關心他幾句,便要離開,一時間祝雎的思緒如青杏漚在腹中,翻來覆去的頂著他的心。
祝雎咬著牙說道:「我可以學我們剛剛做的事。」
燕除月:「……」
「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祝雎抑制住用傀儡絲的衝動,慢慢上岸抱住燕除月,順著肌肉起伏滑落的水珠慢慢浸濕她的衣裳。
「可以,你先將封印去掉,然後去寢殿等我,我交代幾句隨後回來。」燕除月端詳著祝雎的神情,覺得他此時震驚的模樣可愛極了。
也不知在震驚她那麼容易同意,還是震驚自己都這樣了她還想著出去。
燕除月吻了他的眼睛,認真道:「之後……我可能要去誅邪塔一趟了,你要去嗎?」
「我們一起嗎?」祝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我們一起進去嗎?沒人打擾我們的那種。」
「那我們一起。」燕除月話音剛落,便被祝雎死死抱住,他欣喜道:「我帶你看看之前我為我們準備的巢穴吧!」
幾百年……還是千年前的祝雎,在收到還是攬月尊時的燕除月的邀請時,他便已經懂得了高興。
看啊,他也不是那麼讓人生厭,至少還有燕除月不是嗎?
他滿心歡喜地進去,裡面很黑,他已經習慣了無光,但沒關係,燕除月會帶來光亮的,她渾身縈繞的仙澤散發出了光亮剛剛好。
他日復一日寂寥的等待著,將他日常遊蕩的地方裝飾起來,因為那即將是他和燕除月生活的地方了。
誅邪塔蹤跡難定,但只要燕除月一出夜淵,它便會「不經意」地出現。
黑白的塔高聳如山,氣勢洶洶的朝他們張開闊口,不由分說地將他們吞了進去,而這一次燕除月沒有選擇逃避,順其自然被捲入虛無的通道,太阿劍發出了微弱的反應。
……
「快!找到少爺——」一道著急忙慌的聲音囑咐道:「暫時不要讓柳九少爺知道真的九少爺回來了……」
「天可憐見啊,你說說本來板上釘釘的柳家小九,怎麼成假的了?這個真假少爺的時候還真就繞不過去了!」另一道尖細的聲音附和道。
燕除月感受到身體緊張地手發汗,神思徹底收斂回來後,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誅邪塔的問心境了。
她進入的這個身體貌似現在……不太方便?
只見她身後靠著牆與牆的夾角,一手捂著癱軟在地少年的嘴,一手持著匕首架在人家脖子上。
她還未來得及動作,突然……
「攬月。」
清爽的聲音在燕除月識海里喚了一聲,她眼前一亮,在識海中迅速回應,「太阿?」
「好久不見。」
太阿劍自述從燕除月進誅邪塔那一刻他便有意識了,直到方才意識徹底回歸,「誅邪塔器靈告訴我,我們這一次是要阻止菩提城被屠城。」
燕除月心領神會,迅速將細節在腦子過了一遍。
菩提城妖、人混居,世人皆傳菩提城被祝雎屠城,裡面最大的兩個世家——柳、舒兩個修仙世家竟無一人報信,而舒家新家主死前不帶刀劍,只有普通的一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