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閨密協助她,在網上尋找一個可以幫她的人。
這個人給了她一片清明,幫助她理清眼前的困境,制定詳細的計劃去攻克,最重要的是,幫她釋放久藏的壓力。
「雖然後來才知道,這個人其實是我認識的人,而且他知道是我。」那女孩笑得害羞又甜蜜,明明該感到羞憤或社死,卻顯然沒有。司清焰有點猜到是什麼原因了。
而且,當女孩準備離開時:「我愛人來接我了,等下我要去機場,可能一年都不回來。希望下次回國能再吃到你做的麵包,我很喜歡。」
女孩可愛的笑容,和那滿眼期待的神情,讓司清焰的心微微一顫。
她忍不住直白地問:「你的愛人,就是之前在網上幫你的人嗎?」
店門叮鈴作響,一位穿著西裝、氣質優雅的男人走了進來,來到女孩身邊將她帶走。
臨走時,女孩回頭對司清焰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司清焰也微笑著回應,目送她離去。
遺憾的是,司清焰沒能像她那樣幸運,能夠在迷茫時找到一個能撐起自己的人。
店鋪沒能開到女孩回國的那一天。
司清焰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在網上找個人解解乏。畢竟,人總是需要釋放壓力的,身體和心靈都在某一刻索求著某種出口。
可好奇歸好奇,從骨子裡滲透出的謹慎讓她猶豫,而且神思漂浮之間,心裡總不免迴蕩著時淵洺的身影。
時淵洺,就是一個天生很會掌控局面的人呢。
他理性、冷靜、穩重,思維清晰,擁有輕鬆地將複雜困境解構成簡單小事的能力。
畢竟,他可是個去過戰地當攝影師的男人啊,涉足過最危險的地方,依然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並且拍下不少震撼人心的影片。
在這個大部分國家都處於和平的環境下,能主動跨入那種危險的領域,幾乎是極少數人的選擇。
而時淵洺並非出於某種執念非要成為戰地攝影師不可,他只是覺得自己能夠做到,就順勢去做了。
可儘管他再合適,儘管他們曾經相愛,但那時的他們早已沒有交集。
而且幾乎聯繫不到他。
於是,她只得暫時將那個念頭拋在腦後,獨自一人繼續在生活的軌道上前行。
後來,沈欣聽她說起有過那樣一個念頭時,忍不住笑著罵她是瘋子。
罵歸罵,可沈欣的語氣里反而是欣賞。
她覺得司清焰的瘋狂是一種自由的表現,既能坦然面對親密關係的解體,又能設想關係斷裂後的另一種可能……敢於無畏地進入與離開關係,這份從容是內心強大的表現。
「我連談戀愛都不太敢。」沈欣平時直率,嘴上沒遮掩,但她的內心卻比誰都要細膩。她會考慮得更多,擔心自己陷入一段消耗身心的關係。對她而言,謹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這也是沈欣的優點之一。
因為對於司清焰來說,她雖然也很謹慎,但很雙標。好比在那個念頭產生時,比起去找一個陌生人,她總是下意識地更想去找時淵洺——即便他是她的前男友。
所以以前聯繫不上,但現在他就在眼前,語氣也溫和,對她還很友善,她想,何不試試看呢?
雖然當她無意識地向時淵洺提出這個請求時,司清焰心底忽然覺得,沈欣說得對,她確實有點瘋狂。
但這讓她覺得很興奮。
尤其是時淵洺那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低沉地問:「你想要我怎麼做?」
司清焰一時愣住,驚訝於他從容不迫的回應。可她自己也沒有經驗,只能有些茫然地答:「我也不知道……你帶過小孩嗎?可能有點那種
感覺吧。」
時淵洺當然沒有帶過小孩,但她的比喻卻讓他的呼吸加重。
他雙手插回褲袋,目光不自覺地躲開,生怕看著她的時候會失控。
可無論如何,他從未拒絕過她的任何請求,無論他們的關係在什麼階段。
「今晚有空嗎?」時淵洺背對著她,問出了一句似乎不帶一絲情感的、卻又意味深長的話。
心臟久違地猛烈跳動,司清焰不停地撲扇眼睫毛,顫抖地深吸一口氣,有些低啞地「嗯」了一聲。
「好,我來接你。」
他沒有說什麼時候來接她,也沒有提到目的地,當然也沒有說明接她之後的安排,因而讓司清焰一整個下午都浮想聯翩。
到了下班時間,司清焰走出殯儀館,便看到時淵洺倚在一輛墨色轎車的車門旁。
他一看到她,便迅速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包,轉身準備帶她上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淡淡地向她道歉:「抱歉,習慣性地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