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便在他往下講述中漸漸羞紅。
「清焰,我曾經太過自傲,太過自以為是,以為……」他自嘲一笑,誠懇說道,「其實情況應該反過來,要是你死在我前面,我才會無法活下去。」
「你擁有讓自己幸福的能力,也擁有讓我幸福的能力。」
分手後,她沒有因為尷尬、悲傷、痛苦而牽絆住自己,而是大膽地往前,向他伸出她的手,勇敢且堅強地讓自己成長。
這就是讓彼此幸福的正確做法,是她的選擇才讓他擁有如今這一切。
「我很幸福,還想更幸福。而且,我還很掛念你,所以不想再放開你的手。」
他的一番話讓司清焰倒吸一口氣,而後呼出的氣體越發滾燙。
用拇指一下一下摁著掌心,局促不安的她並不想試探,只是不確定:
「時淵洺,如果我因為害怕你再放開我的手,而遲遲不確定我們的關係,你會怎麼辦?」
「清焰,」寬容的笑意浮現在他臉上,「我希望你知道,我愛你跟這沒關係。」
「如果我說永遠呢?永遠讓你一直追下去。」司清焰問這話時,牙齒止不住顫了顫。
「我的榮幸。」時淵洺瞧見了她的神情,苦澀從喉頭湧上,下頜跟著緊繃,很想、很想伸手去觸碰她抖動的唇。
「你不覺得我很壞嗎?」
「那也是我縱容的。」
司清焰被噎得無法說出話來,但她不想成為一個壞女人,不想被慣壞,不想惡言傷人。
「我對你說過很不好的話。」
「你是說你恨我的那句?」
司清焰紅著雙眸紅著耳根,弱弱地點了點頭。
「清焰,你知道嗎?你待人和善又溫情,很少會大笑或大哭。」
司清焰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誇她,略低著頭,羞澀更深。
時淵洺給她的發別到耳後,藉此掰過她的臉與她對視。
「但你只會恨我,只會對我大哭,所有強烈的情緒只給我,而這些是專屬於我的。」
「清焰,謝謝你贈予我這些。」
第49章 緊急「我恨你」和「我愛你」是一樣的……
哲學家齊澤克說過,愛是一種永久的緊急狀態。
以前,司清焰不太理解這句話,直到與時淵洺異地、分手、重逢,才漸漸體會到它的含義。
因為愛充滿了不確定,哪怕關係有多平穩,內心深處依舊有脆弱和警覺,依舊有想要抓牢對方的焦慮,依舊有擔憂失去的恐懼。
那確定關係是否能帶來安全感?
不能的。關係也不能帶來確定性,戀愛了也會分手,結婚了也會離婚,確定關係只是形式主義,只是世俗約定下的俗套結局,卻讓人們誤以為達成了目標,於是開始懈怠,在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消磨、甚至傷害愛人。
這不該是相愛的結局。
她想自己遲遲下不定主意,也不只是擔心再次被放手,更可能覺得確定關係對他們一點意義都沒有。
可相愛的結局應該是什麼?他們的未來應該走向何方?她到底應該如何去對待這份愛?
她以為時淵洺打算一直等她想清楚。
可結果是,他認為就算她想不通也沒關係。
他還安慰說,她會糾結、猶豫、不安是正常不過的事。
但他毫無畏懼,因無比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會一直愛著她。
此刻在車上說完這番話,時淵洺還從容不迫地撫去她眼尾的淚,
而後傾身,吻落在她的眸上。
他坦言,這樣擅自吻她的自己也不是個好人,比起她說過的話,他做的這事更壞。
他還說,「我恨你」和「我愛你」是一樣的分量,只要她對他不是無感、冷漠、厭煩,那他便甘之如飴,只會在咀嚼這份恨意時,難過地咽下她的難過。
司清焰在想,這會不會就是相愛的結局呢?在隨著時間的流逝、世間的變幻莫測中,他們還能再遇見彼此,還能靠近彼此,還能心動彼此,這本身,是否已經足夠美好?
她不知道這樣想對不對,但她察覺自己的心平和了許多,而這一切拜時淵洺所賜。
而且他說得對,工作中她做得越來越順手,也的確完全克服了對遺體的恐懼,還有越來越多的訂單等著她完成,一切似乎正在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