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一條銀蛇劃破了這潑墨畫卷,天空一片大亮,撕碎這黑暗。
高季身上還掛著水珠,跌跌撞撞地闖入殿中,對齊珩俯首道:「陛下,不好了,張尚書自裁了。」
「什麼?」齊珩厲聲問道。
待齊珩趕到大理寺時,大理寺中人已為張應池蓋上了白布。醫官見他入來,忙跪地痛聲道:「陛下,張尚書已然罹難了。」
齊珩掀開白布的一角,見張應池脖頸處的傷口仍滲透出血珠,瞧見他身旁的碎瓷片,便已瞭然。
隨後,齊珩的目光落在了張應池的臉上,他注意到了張應池臉上的紅印。
齊珩帶著怒氣厲聲問道:「你們對他動刑了?」
負責鞫問的官吏急忙跪地叩首,顫聲道:「臣……臣實在是沒別的法子了,張尚書一直拒絕開口說出真相,臣被逼無奈,才讓他們掌嘴的,就打了幾下……便沒敢再打了,臣求陛下寬宥……」
齊珩只覺得被面前人吵得頭疼,他朝著白義揚了揚手,將人帶下去後。眼前一片暈眩,他拄著桌子落座於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的風眩又犯了。
良久,才緩了過來。抬首便見一青衫影入來,那人是謝晏。
謝晏見到張應池的屍身,便已知曉自己是晚來了。
謝晏伸出手將白布重新蓋上,微嘆一聲:「張公,抱歉,是我來晚了。」
轉身蹙眉對齊珩道:「我找到了張公口中的草稿,以及原來秘書省印刷的書。」他從懷中抽出兩本書來,水汽氤氳了書頁,有些略濕。
齊珩接過兩本書,均翻到最後末卷,卻是如張應池所說,寫的是漢朝鄧後。
「秘書省送的那些書都被替換過。」謝晏攥拳忍著怒氣道。
「他是被陷害的。」齊珩心口沉甸甸的,輕聲道。
「能替換那些書的,只有一個人。」謝晏沉聲道。
齊珩聽後,沉吟良久,對上謝晏的目光,方道出一個人名:
「柳治平。」
第027章 志欲無滿
翌日一早, 雲收雨霽,長安街道上還留有著深深淺淺的水窪,倒映出衛卒來往匆匆到處翻找的影子, 衛卒終於在汲文閣書肆後院的地窖里翻出還未銷毀的雕版, 便急急忙忙地向白義稟報。
「將軍, 找到了。」
白義聞言, 瞥了一眼旁邊書肆的鋪主, 見他手腳癱軟已跪倒在地, 白義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吩咐下去。
「帶走。」
「是。」